陕西流贼, 看样子是不想走了!”
旁边那个胖成肉团的典吏听了两人对话,一脸不屑道:
“他们的皇帝没了, 辽东又在闹鞑子,登州的船也让陕西流贼烧了, 这群丘八还能逃哪去?说是帮咱平定白莲教,其实是要占着府城, 在这儿招兵买马, 抢咱们的钞税!”
东方祝越听越是恼怒,咬牙启齿道:
“自从这丘八进城,老子十八家店铺卖到江南的金刚散、长挺丹,每瓶要多被收二钱银子!药材到了扬州, 根本没人接手,短短半年, 老子就亏了三万多两!往日黄知州在时, 绝不这样与民争利!他娘的,比万历朝的税监都狠!(注释3)”
胖典吏听了,放下酒杯,指着东门祝鼻子,满脸淫笑道。
“哈哈哈,你店铺里那些淫药卖不出更好,你家不是有一妻六妾吗?留着自己用便好!”
“东门大官人何止是一妻六妾, 小半个临清州城的女人都是他的傍家儿!”
“可不许胡说, 哪里只有临清,北运河上下, 南至秦淮,北到京畿,东门大官人花丛老将, 何处不留踪迹····”
几个小吏腆着肚子放声淫笑,东方祝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却不好发作,只好仰着脖子又喝了几杯闷酒。
东方祝今年三十五六年纪,本是山东清河县人,父母得罪了本县恶霸伍大狼,不得不举家迁移,来到这临清地界,开了家药铺,传到东方祝手里,他靠着机灵聪慧,生意越做越大,又结交了本地知州,听说京城的邓御史也有他的关系。
东方祝生得十分浮浪, 头上戴着缨子帽儿,金铃珑簪儿,金井玉栏杆圈儿;长腰才,身穿绿罗褶儿;脚下细结底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儿;手里摇着洒金川扇儿。
用临清东街王干娘的话来说,东方大官人可是潘安的貌儿,可意的人儿。
“今年这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上元节才过,驻守钞关的漕军兵爷们闹饷,武弁冲撞州衙,知州黄老爷好不容易平息下去,接着又来了白莲余孽抢劫商户,焚烧运粮船,直到济宁(开原军驻地)派来四千多战兵,才将白莲教弹压下去。
蒲将官杀完白莲教,前脚刚走,一股陕西流贼后脚便从河南东边流窜到山东,贼首叫个刘芳亮的,率老营精锐到处烧杀抢掠,从青州府一路抢到临清。
驻守临清的两千不到漕军,平日除了敲诈欺凌白船,闹闹饷,其他啥也不会,这群人见到流贼就像耗子见到猫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