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时,康光绪还是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聊他在沈阳、在宽甸花天酒地的生活,生怕别人不知道康应乾这些年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银子。
可是到天快黑时,四处寂静无声,鸭绿江上不时飘下来一两具饿殍死尸,周围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息,康光绪不再说话。
血红的夕阳落在鳌拜粗壮的后背上,他翻身下马,来到江边,用长刀挑起一具漂到岸边的尸体,将尸体调转过来,面部朝天,看头顶松散的发髻,是个汉女,女尸身上的衣衫不见,虽是深秋时节,尸体隐隐发出臭味。
鳌拜啐了口唾沫,回头对囚车里的囚犯笑道:
“是大清皇帝在抚顺屠戮的汉民,当日我们正黄旗杀了一万多人,尸体都投入鸭绿江中,不想现在漂到了这里。”
鳌拜说罢,恶狠狠瞪着江流儿。
“当年开原兵在赫图阿拉屠城,我全家被尼堪杀死十几口人,这就是报应。”
一缕夕阳洒在巴图鲁脸上,将刀疤映照成血红色。
“巴克严、吉尔吉木,带人去砍木头,生火做饭,今夜在此扎营!晚上江边露水重,别把战马伤着了,还要留着对付沈阳尼堪。”
两个白甲兵答应一声,立即抽出长刀长斧,喊上三五个包衣,拽步朝江边密林中走去,
江流儿默然无语,当年震动辽东的赫图阿拉之战爆发时,他才只有十岁,并不知情。
剩余的包衣阿哈与真夷忙着打水造饭,江流儿被晒了整整半天,早已口干舌燥,嘴唇都裂开了皮,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包衣拎水经过,忍不住道:
“水,水····”
瘦子包衣听见江流儿呼喊,犹豫片刻,停住脚步,四处张望,见主子在江边围着篝火烤肉吃,没人注意到他,便偷偷将手里羊皮囊一歪,壶嘴倾斜,甘冽的江水从羊皮囊里汩汩溢出,滴到了江流儿嘴边。
江流儿趴在地上,把脑袋探出木栅栏,像狗一样嘴巴大张,伸长舌头贪婪的吮吸。
瘦子包衣咧嘴一笑,低声对他道:“别呛着,待会儿给你拿块兔子肉····”
江流儿愣愣的望着这个奇怪的包衣,微弱的光线中,包衣头顶铮亮,金钱鼠尾辫下面的那颗脑袋看起来有些熟悉。
江流儿想了好久,忽然想起,这人就是沈阳街坊王二叔。
“二叔,你咋当包衣了,给鞑子做事。”
王二叔嘿嘿一笑。
十几步外篝火旁响起弓弦震动声,一支大箭直直朝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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