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义摸了摸溅在军服上的血迹,笑着对马进忠道:“马总兵,坐下说话。”
周围五六名卫兵拔出短铳,手指放在扳机位置,目光锐利的望着这个降将。
邢忠义盯着马进忠,恭维道:“南直隶的邸报,把马总兵比作田单张巡,坚守孤城,不辜负左良玉队。
马进忠连忙道:“罪人只是一介武夫,忠于大帅,他让我守江夏,我便守。”
“不过,”邢忠义神色一转,“你所忠于的左大帅,他三番五次与我大齐为敌,去年在徐州,屠了我们一万多百姓——”
马进忠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邢忠义摆摆手道:“我知道,徐州之事,你没参与,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你的大帅,现在不知逃到哪里了?承诺你的援军,一个没到,你负隅顽抗,让数万百姓和你一起忍饥挨饿,对了,你没挨饿。”
邢忠义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你们在武胜门外纵火,在宾阳们拆百姓房子,多少百姓无家可归,这也是左大帅要你做的?”
“罪人都是不得已,罪人只晓得打胜仗。”马进忠回答说。
邢忠义呵呵一笑:“我之所以过来,是想看看你的本心,你这样说,我就只能走了。”
“你恐怕是想着,你在江夏固守,左大帅在外面安排十面埋伏,最后里应外合,把我们第五兵团一口吃掉,然后论功起来,你还是头功,对吧?”
“罪人绝无此意,我指天发誓,若是这样想的,全家都死于非命!”
“不必发这些毒誓,万一灵验了,连累些无辜之人。”邢忠义直勾勾盯着马进忠的眼睛,看得马进忠头皮发麻。
“太上皇仁慈,只要能真心坦白,坦白自己罪过,吾皇都会原谅你的,这个我也可以指天给你发誓。打仗杀人没什么,但让几万百姓跟着一起遭罪,差点人吃人,这就是你的错!”
马进忠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有罪!”
“什么罪?”邢忠义不给他任何思考喘息的时间。
李成的人头已经被硝好,装在一个盒子里,士兵将盒子拿到训导官面前,邢忠义看了人头一眼,啐了口浓痰:
“让你死的太便宜了!立即快马送到太上皇中军大帐,给圣上过目,”
马进忠舌头打颤,连忙道:
“我有罪,我不该,不该与大齐为敌,我不该给左良玉卖命!我不该杀这么多人。”
邢忠义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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