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点燃烛台。除了莫名出现的违和物品,没发现与记忆的出入。
捕兽夹的位置得到了特别关注,它们都呆在该在的地方。这让克拉夫特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在待会按记忆行动时踩进一个擅自移动的陷阱里,小腿的两根骨头变四根。
拉开房门,低头绕过横拦锁链,走进过道。向下看去,火光照映出的不是楼梯,深黑的水面吞没通往三楼的道路,波纹鳞光浮动的水面下,熟记的区域重归未知。
还好把位置设在了阁楼,不然他现在应该在楼下漆黑的水域里潜泳。刚醒来那会的懵懂时间会让水涌入无准备的肺泡,刺激气管引起剧烈咳嗽,再进一步灌入更多水,最后闷死在黑暗里。
有限的潜水经验也不足以支持他在下面辨明方向,氧气没法支持大脑运转,越慌张就消耗越大,下水死路一条。楼梯这条后路被切断了,现在与室外相通的只剩下阁楼两侧的窗户。
这个水位也解释了为什么外面会有水声,振荡的潮水应该就在窗台下方不足两米的高度,水波拍上土石混成的粗陋墙壁,粉碎浮沫气泡的咕噜作响,像球菌感染气管中的痰鸣音翻滚不休。
大概人类永远不会适应这片水域,这里的一切都像脱色的门卡或者永远开机白屏的假电子设备那样,带着与生俱来的病态感。总是保持着大体相似,同时又在细微处有意无意地漏出不同。
水深可达三层楼的街道上,满足一切海洋生物活动需求,可供鲨鱼自由游弋,更别提那些东西了。
克拉夫特回到房间,熄灭火把,拿火盆里余灰覆在火苗上,稍稍控制燃烧。他突然发现这里算半个密闭空间,空气流通不畅,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性显著存在,而他又没法开窗通风。
环境观察结束,抱着剑缩回床底,接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安静等待。
房间重归静谧,唯余碳火燃烧发出的零星碎屑小声爆鸣,和融入背景的水声不倦地拍击。
人在安静时总会冒出飘忽的念头,克拉夫特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跟着祖父狩猎的经历。
伍德家族的狩猎当然与众不同,甚至很多时候完全不为了吃,而是不得不进行。背靠的群山里生活着大量还没有学会敬重这些两脚生物的兽类,当其中某只过于频繁地来访,就必须清理掉它。
通常这些工作由城堡里训练的青壮负责,但毛手毛脚的年轻人难免办砸事情,简单大脑未必有一只活久了的熊聪明,声势用于惊走小体型野兽尚可,对老练的掠食者来说效果约等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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