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陆症”的威廉。
显然,后者不想再谈论与山丘、洞穴相关的话题,尤其与深层扯上关系的那些。他别过头,摸了把日渐干枯的胡子,干咳两声,大约是表示听到了。
随后便没了下文。两人站在河谷土腥味横风里,看水手们调整主帆角度。踩着着有节奏感的亲切北方口音船歌节拍,横桅被一步步拉到正确位置上,确保船只不会在被吹向某一侧河岸。
这当然也是威廉的要求。即使岸边矮山上偶尔的青黄植被色斑显示他们已然接近南方丘陵边缘地区,有心留意时,阴魂不散的黑色空洞依然时不时地出现在山体各处,每一个都昭示着那种可怕的事物的存在,较为巨大者隔着宽阔河面仍清晰可见。
他会想象在遥远的年代,它们如鲸鱼主宰海面般主宰地表,频繁地跃出,抛洒石浪岩雨。满目疮痍的南方丘陵就是那段可怕时光的见证者。
数十米离岸距离丝毫不能让他在见到那些洞口时感到安全,往往要目送其在视野里彻底消失、进入河流的下一个迂曲。
或许只有到进入熟悉的海洋,举目不见半片陆地时,才能让他真正安心下来。
幸而这个目标不远了,等到了与特姆河汇流处,入海口便遥遥在望,接着便是回慰藉港的海上行程。
“还有两天,我们就能进特姆河,跟这些东西永别。”威廉把头扭了回来,他的视线总让人觉得是在随时警惕着沿岸山丘,难得一刻停歇,“不能让我安生几天么?”
语气里有些幽怨,像个几天没睡的恶鬼。很好理解,如果连续几天有人占用了他的专属地盘,还经常夜间制造噪声、对空气拔剑、谈论可怕而基于真实的梦境,致使他精神衰弱,他也不会心态平和。哪怕那个人刚从地狱里捞了他一命也一样。
威廉的这把胡子从油滑高级皮毛质感到南方丘陵一蓬乱草的转变里,深层占一半,糟糕的空气环境算一成,剩下全是克拉夫特的功劳。
“只是简单问问,我保证不会跟你描述那些东西了好吗?”克拉夫特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绝对无害,并且放弃了跟威廉讲述在文登港深层的一些列遭遇,以免给他本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和毛发质量雪上加霜。
在先后两次接触经历里,通过观察他人反应,克拉夫特意外地发现自己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以威廉和库普为例,极大的冲击多少都使他们的三观发生了一些改变。深层大潮中的蠕行之物一次性击毁了教会在半生时光中刻下的影响,一定程度改变了库普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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