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珏的心情很沉重,这和蒲察的命运无关。
身为天子最信任的孤臣,景廉贵族口中的活死人,田珏当然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甚至有很多权贵就是死在他这位主奏司提领的手中。
田珏是在为这场箭在弦上的国战而担忧。
蒲察恐怕到死都猜不到,他带回来的消息对于景帝而言有多么棘手,所以景帝才感叹他不该回来,哪怕是死在尧山关、溅陆沉一身鲜血,都好过他这般自以为是地回来传递情报。
陆沉那番话表面上是在示弱,承认景军的强大和景帝的英明,故而摆出一副被动挨打的架势。
实则不然,至少在田珏看来,陆沉这一手堪称深谙兵法真意。
如他所言,景帝伤势难愈寿数将尽,一年半载的时间难道还能打下南齐江南十三州?
只要景帝驾崩,陆沉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完全可以打出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基于这个推断,景帝若是坚持继续征伐南齐,而非利用生命中最后的时光稳定内部局势,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的身体状况显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差劲,有能力支撑一场漫长的战争。
简而言之,景帝要么偃旗息鼓,要么承认此前皆是伪装,自然也就无法起到迷惑陆沉的作用。
望着负手站在太华池畔的天子,田珏一时间心神不定。
“呵。”
景帝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颇为惋惜地说道:“如此奇才,可惜不能为朕所用。”
田珏斟酌道:“陛下,或许陆沉只是虚张声势,意图兵不血刃便阻止我军南下。”
“朕之所以伪装成命不久矣的样子,无非是希望用孤注一掷的架势,逼迫陆沉主动放弃江北要地,避免与我军硬碰硬,从而让我军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战略目标。等到那个时候,朕便不需要继续装下去。”
景帝依旧不急不躁,只是轻叹道:“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打算,说明朕的谋算有效果,但他显然不甘心,同时想到了朕决意这样做的蹊跷之处,于是用蒲察带话反将朕一军。”
田珏默然。
景帝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年轻人是在逼迫朕猜测他的心思呢。如果他没有想到那一层,只是尝试用蒲察那番话打消朕的决心,朕当然可以继续发兵南下,争取在一两年内底定大局。但是他若猜到朕其实并无大碍,玩一招虚虚实实,假意往南撤退实则暗藏杀机,那么朕每进一步都要反复思量,这必然会贻误战机。”
田珏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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