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惦记着李学武,在最后的弥留之际要见见他。
说起来也是滑稽,一个把自己弄的家破人亡的人,倒成了将死之时最想见的人。
李学武没有感觉到讽刺,他今天很忙,但这个人的面子必须得给。
乘车赶到隶属于一监所的医院,李学武在监管人员的陪同下,一起走到了病房门前。
看着监管人员打开了病房的铁栅栏门,隔着黄色木头门上面玻璃窗,李学武看得出这会儿的阳光正照在一处病床上。
“李处长请”
监管人员显然知道李学武的身份,客气地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李学武可以进去了。
李学武推开了木门,看了看病床上行将就木的,已经看不出当初模样的付斌,迈步走进了病房。
监管人员很是严谨地跟着进了病房,但并没有靠近,仅仅是站在了门边。
这个距离刚刚好,因为付斌的特殊性,病房还算大。
李学武走到病床边上,看了看努力睁着浑浊双眼望着自己的付斌。
两人相顾无言,对视良久,付斌孱弱地摆了摆不太灵的手,示意李学武坐。
李学武挪了凳子坐在了付斌的床边。
现在这个躺在病床上,只剩下一副皮包骨的付斌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
怕不是说话大声都要震坏了他,所以李学武坐的很近,怕有些话他听不清。
“是我请他们找你来的”
付斌喘了喘气,咽了口水,湿润了干涸的嗓子,这才说了句有些漏风的话。
李学武点点头,他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位老领导。
叫同志不合适,叫领导不合适,直呼名字也不大合适,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付斌点点头,理解李学武现在的心情,手微微抬起,轻轻拍了拍床铺。
“我后悔”
付斌微微转动脑袋,看向了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这会儿阳光正是温暖的时候,可他的心却是越来越凉。
今天监管正式将判决书通知给了他。
因为病情原因,他被判处了死刑,但暂时执行医疗救助。
不用解释他也明白,自己不用吃那颗枪子儿了,这也许是他病情的原因,也许是那些老朋友帮忙的原因。
但终究是能躺在病床苟死了。
至于暂时救助,依着他的情况,是没有站起来接受枪决的条件了,这么说就是好听点儿,不好听的就是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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