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恩人不似他以为的那个恩人,师弟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师弟,这让他觉得很矛盾。
师父收养他,并不是因为看重与他父亲的情谊,真心疼爱他,而是为了自己的仁义名声,和他上佳的剑道天赋。
他刚失了父母,每天午夜梦回之间都会看到灭门那天的惨烈,日日惊醒,精神萎靡不振,傅成朔看到了却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太阿门是家传门派,长年累月下来,门中弟子基本都与傅家沾亲带故,唯有他是半道上插进来的,还一跃成为了师父的亲传弟子,所有人的大师兄,就连傅门主的独子傅爻,名义上都要矮他一头,同门皆不服,暗地里对他欺负排挤,他曾怀着忐忑的心情与傅成朔说过,傅成朔却安慰他,不过都是小孩子打闹,熟悉了就好。
他便知道了,傅成朔根本不在乎他怎样。
只有傅爻,那时小小年纪的傅爻,唇红齿白,粉雕玉琢,长得像年画上的玉娃娃,露出天真而残忍的笑,踩着他的手咯咯笑道,“你是我傅家的一条狗,趴在地上学几声狗叫怎么了?快叫啊!”
傅少衡心中惶然,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忍受这样没有尊严的事情,可他要活着,要报仇,还要保护他仅剩的亲人,他在太阿门寄人篱下,怎么能让太阿门的少门主不高兴呢?他心中煎熬极了,强忍着屈辱小声的汪了一声。
傅爻不满道,“太小声了听不见!再叫!”
旁边的弟子们听到了哄堂大笑,在哄笑声中,傅少衡觉得羞耻极了,他落荒而逃。
即便他是傅成朔的首席大弟子,可事事却都要轮到所有人之后,洗的衣服不敢晾在外面,只能放在屋里阴干,怕被别人故意扔掉地上踩个几脚,并不是没有弟子这样干过,他有了经验,才开始避让着。
别人的欺辱,他全都默默承受了,唯有一件事,至今让他耿耿于怀,那日他练完功回房,却听到自己房间内有说笑声,他一惊,连忙打开房门冲进去,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几个半大的小少年,正拿着他父亲唯一的遗物青锋剑玩耍,抱怨着,“这剑可真重!傅少衡天天抱着它睡觉么?”
傅少衡连忙冲过去抢剑,叫道,“放开它,这是我父亲的遗物!你们不准碰!”
拿着剑的男童哎哟一声,被他推了个趔趄,生气道,“死人的东西!还当什么宝贝,晦气!”
说罢便一脚踹在傅少衡身上,傅少衡抱着剑趴到了地上,男童眉眼间带着几分戾气,恶狠狠道,“敢推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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