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如此精准地望向了身前的老人,仿佛一切无所遁形。
裴液忽然知道自己曾经在明镜冰鉴之中触碰,脱离后又朦胧丢失的东西是什么了。
你怎么可能在万众瞩目的剑册第一上触及它呢?
当然只有提剑踏入玉剑阁。
抛弃一切,站在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面前,你当然有无限地可能被他杀死。
可对诏图宿主来说,还有比死于西庭心更合适的归宿吗?
比起用什么手段活下去,少年也许更想如此坚实地堵住这道仙君降临的门庭。
或者你也可能杀死他。
那么如果没有真相,你就是内奸和刺客;如果有了真相,在如今的朝廷江湖背景下,私刑一位都督,又是怎样禁忌的事情呢?
云琅山也许能保你一命吧但裴液也没有去联络女子。
正如他也没有告诉李缥青、没有告诉章萧烛、没有告诉任何人就一个人提剑走上了玉剑阁。
因为他忽然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当他一遍遍地去帮助朋友们,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努力地、甚至生气地告诉他们“朋友”的重要的时候……他们其实也反过来教给了他“孤独”。
李缥青会离开他留在博望,张君雪会独自踏上赢不了的擂台,杨颜也会决定拒绝天山,孤身走向江湖
每个人都有一条必须孤独以行的路。
正是它锚定了我之所以为我。
裴液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将之横在眼前,他已没有双目,再次清晰地望见了剑面中那张等待相见的面容。
那是一双狭长锋利的明亮眼眸,冷淡地看了过来,却又仿佛露出个笑意。这一笑真的十分迷人,只是下一刻这份迷人鲜血淋漓地化作了丑恶的妖鬼.那是他自己的面孔。
你真正的骄傲从来不是来源于名气或剑赋,裴液。
你骄傲的,是将剑握在自己的手中。
剑在手中,心岂能不平?
面前僵立的瞿烛身躯开始化为透明的玉骨镜身,而其中一道缺漏般的影翳是那样明显。裴液更早就知道它的存在,这也正是他提剑登阁的理由和目标。
在博望雨夜之中,李缥青曾和那袭纵横无阻的黑袍完成过一霎的对视,鹑首心烛照射进去,反馈回却并非无懈可击的明亮,而是冰天雪境之中一个因学不会剑招而冷怒掷剑的俊美少年。
已经过去四十年了。
剑,依然是他心中的毒焰。
瞿烛明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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