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大烟鬼一般拼命的连续抽了几口,又好似痨病鬼一般连连咳嗽。
他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离开窗边。
苏哲双手掩面,泪水再也忍不住。
费佲是他发展入党的。
是的,他是费佲的入党介绍人。
方才,费佲抬头看天空,实际上是在找他,在看二楼的他。
虽然费佲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仿佛在说:他是不会出卖组织的。
“大头吕!”苏哲咬着牙,拼命咬着牙。
……
那是骄傲的笑吧。
程千帆的脑海中一直在闪烁费佲最后的笑容。
他从中读到了决然。
读到了勇敢。
读到了骄傲。
是的,费佲是骄傲的,他觉得自己比程千帆这个反革命刽子手高尚,他的人生是有价值,是高尚的,是为了人民的,是骄傲的。
还读到了鄙视。
对程千帆的鄙视,对于敌人的鄙视——
你们休想从我的口中得到只言片语!
程千帆的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
他拉开抽屉,摸出雪茄盒。
抽出一支雪茄。
又翻出小剪刀。
他就那么慢条斯理的修理雪茄,很认真,很认真。
须臾,似乎是觉得缺了什么,程千帆起身走到留声机那里。
放好黑胶唱片。
柔情蜜意的曲儿在副总巡长办公室内响起。
程千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座椅坐下,继续修剪雪茄。
他的面容是阴沉的,似乎还在为嫌犯费佲的自杀而不满,为大头吕做事不严谨而生气。
心中,巨大的痛楚在折磨着程千帆。
他在后悔。
他在责怪自己。
根据大头吕的汇报,他们是在费佲即将登船的时候抓捕的。
这意味着,倘若在稍晚一些,哪怕是十分钟,不,哪怕是五分钟,两分钟!
也许只要两分钟,费佲就成功登船离开了。
程千帆在懊恼。
他在自责。
自责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够再继续拖延几分钟,也许这多出来的几分钟就是费佲成功撤离的生机!!!
作为一名久经考验的潜伏者,程千帆知道自己所想的‘如果’是多么的虚无,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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