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只觉得鼻尖酸涩,喉咙一阵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伸手紧紧抱住皇上,似是这样,就能让自己成为他的依靠一般。
先帝有那么多儿子,能真正被皇上视作兄弟的,或许只有一个怡亲王。
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就像历史前进的脚步,永不停歇。
从怡亲王府回来后,皇上终日埋头在朝政之中,侍寝多是敏嫔和玉贵人,反而是贞嫔和顺贵人排在了后头,顺贵人倒是无所谓,她现在更关心的,是佟家的结局。
“隆科多暴毙,其长子岳兴阿、次子玉柱革职发配宁古塔,满门抄家,三代以内均贬为庶人。”安陵容将查到的消息说与顺贵人听,“当年纳你为妾不成,后又指刀杀人的,是隆科多的侄子舜安颜的门房,并非是佟家人,想是仗着隆科多的庇护,倚靠佟家作威作福贯了,才空口白牙。如今,一切也是尘埃落定了。”
顺贵人怅然落泪,却丝毫没有大仇得报后的快意,只觉得悲伤更浓:“是啊,都结束了。”
“瑾贵人到底是逃过一劫。”安陵容轻轻摆弄了一下茶盏,语气微沉,“皇上顾念佟家是孝懿仁皇后的母家,最后还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瑾贵人在三代以外,算是保全了佟家最后一点尊荣。如今她没了倚仗,在宫里如同一缕飘零,人人可欺。”
“嫔妾听闻这几日,祺嫔和康常在总是找瑾贵人的麻烦,也不知是贞嫔指使的,还是皇后默许的。”顺贵人缓声说道,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要落井下石的意思。
她先前算计瑾贵人,不过是想由她而起,拖累整个佟家,对于瑾贵人这个人,顺贵人并没有穷追她到死的念头,如今说起她的现状,虽没有同情,但也不至于幸灾乐祸。在顺贵人看来,佟家纵容门徒作恶,这一切不过都是因果,瑾贵人身上既留着佟家的血,自然也就逃不开报应。
“两者皆有吧。”安陵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感慨地叹了一句。
寿康宫里,沈眉庄尽心侍奉着太后用药。
“良药苦口,太后再喝两口吧。”沈眉庄苦口婆心地劝道,顺势又给太后喂了一勺。
太后被苦得一呛,然而,药再苦也敌不过心苦。皇帝罢免隆科多,她没有反对,皇帝囚禁隆科多,她也没有说话,临了了,她只是想让皇帝看在隆科多这么多年忠心辅佐的份上,留他一命,皇帝竟也不肯。
隆科多虽有错,但这么多年,他有功劳更有苦劳,何至于非要至他于死地不可?古往今来,忠臣良将,最怕看到的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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