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崔瑜偎在老夫人怀里,“今日,长姐与我提起了大哥哥,孙女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谈起崔晋,饶是沉稳练达如沈氏,脸上也不由浮现出痛惜缅怀之情,那是崔家曾经最为出众的嫡长孙,但紧接着,她的脸色便有些发沉,问道:“大姐姐都与你说了什么?”
“长姐提起了我们幼时的那颗海棠树,孙女有些难过,”崔瑜神情恹恹的,难言的酸楚悄然爬上眼角眉梢。
崔瑛如今想用血脉亲缘拿捏她,可是崔瑛故去的父兄,又何尝不是真正重情重义之人。
崔瑜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当年那场战事,会不会后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她不得不承认,所有的往昔都回不去了,崔晋的愿望从七年前那场战事开始分崩离析,到如今,连仅剩的一小半也在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急速走向破灭。
崔瑜说:“孙女记起大哥哥的心愿,长姐说她那时觉得我懂事体贴,可是跟大哥哥相比,我自愧弗如,如今大哥哥不在了,我想守住大哥哥的愿望里,仅剩的那最后一小部分。”
“我不想要长姐指的那条所谓的荣华路,”崔瑜如今尚余稚气的脸庞上满是坚定,无端带着股令人信服的气息。
她继续道:“大哥哥说得没错,我们已经比旁人拥有的多很多了,为什么还要踏上无谓的险路,将所有族人再度拉上生死线?只要能保住祖父血海里拼出的这份基业,不论是伯父伯母们,还是我和哥哥姐姐门,又或者是聿哥儿,甚至是我们的后世子孙,大家进学的进学,习武的习武,太太平平的相守过日子,这就很好了。”
老夫人抚在崔瑜发梢的手停住了,她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面前的孙女。
这是她们祖孙阔别六年之久后,第一次促膝长谈,也是她第一次郑重地问起崔瑜对入宫的看法。
从天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出来,满朝显贵但凡家里有适龄闺秀的,谁人不曾动心过。
老夫人扪心自问,当年崔瑛中选储妃,她也是真真切切与有荣焉过的,可是后来变故陡生,这门曾经给予崔氏无上荣光的婚事,险些变成了挥向所有族人的断头刀。
从那时起,老夫人便断绝了与皇室结亲的想法,更何况今时的朝局与崔瑛进宫时大有不同,这样险象环生,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可这只是她和老侯爷的想法,儿子们大了,孙子孙女也日渐长成,她可以规范他们的言行,却不能控制他们每个人的想法。
崔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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