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珑笑道:「六舅妈,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何七雪菀尔道:「当年奇阳赶考不在家,六哥、六嫂帮了我许多。我都未跟你们说谢谢。」
柳招弟激动道:「不瞒你们说,十三年前,我从贵伢子生下来,就发愁贵伢子的亲事。」
谢玲珑扑哧笑出声,道:「六舅妈,您真是操心。娘,您现在发愁健伢子的亲事不?」
何七雪笑道:「我还好。你六舅妈是聪明人,你六舅舅家里的事都是她拿主意,她自然要想得多些。」
何六宝笑着凝视着柳招弟,道:「嗯。她心比我累多了。」
何六宝平时话很少,是个埋头苦干型的男人。家里的人情都是柳招弟张罗。
谢平健肉乎乎的小手指着院子,哼哼唧唧。何六宝晓得外甥想要到外头玩,就抱着他出了偏厅。
柳招弟目送夫君的背影,往事涌上心头,道:「六宝人好太老实,只有一把子蛮力气,以前在村子里种地看天吃饭,他对我极好,每次杀了猪、摸了鱼得了银钱,一个铜板不留,全部交给我。他这么勤劳,我恨不得一个铜板掰开来花,就这样跟他的日子都过得很难。」
「村里那时娶个妹子做堂客彩礼需四两银钱,再加上修整新房、摆喜宴,至少要用掉二十两银钱。」
「我当时做月子,贵伢子就躺在木床边,我从睡楚里惊醒打量屋子,就想着日后贵伢子长大了,我和六宝再难也得给他盖个新屋,置上新家具,再加上彩礼、喜宴钱,这前后要用两银钱。」
「我娘家特别穷,不分日子时候,没米吃了,就打发我外甥来我这里借米借油,甚至连一根针都借过。娘家说是借,其实是要,有借无还。」
「六宝、贵伢子奶奶给我的银钱,我有两成给了娘家。一年下来,顶多攒一两银子,等到贵伢子十六岁,我只能攒十六两银子,这还是家里头没有任何大事的情况下,两银钱还差远了。」
「我就愁啊,月子里头抱着贵伢子哭。」
何七雪听着热泪盈眶,道:「那时家里太穷,嫂嫂们都极不容易。」
谢玲珑秀眉微蹙,忆起八年前的冬天,转世来到了张家村,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外公、外婆、六个舅舅。
那时外公、外婆不宽裕,六个舅舅家里特别穷,却为了救活她,一个月不杀猪,天天带着她求医,烧香拜佛,花了许多银钱。
潭州谢府来害她们一家,外公和六个舅舅为了她们,要到潭州谢府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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