悴,眼袋充盈。
“泾阳何必明知故问!”穿青莲色直身、戴四方平定巾的老者拍了拍手中的函札,脸色颇为不悦。
“启新兄莫要急,来来来,边喝茶边揣摩。”面对老者的质问顾宪成淡淡一笑,招呼着回廊里的其余四人一起向正堂走去。
“我天刚亮的时候卜了一卦,卦象纷乱,吉凶难辨!”被称作启新的老者还不甘心,边走边絮叨着他对这几封密信的看法,表情愈发凝重。
此人名叫钱一本,武进人,万历十一年进士,当过知县和福建道巡察御史,因参与弹劾张居正得罪了万历皇帝,被削职为民。
他对易经非常有研究,更精于卦象,放到后世,这些学问顶多能混个民间大师,但在古代可是实打实的高深学问,类似于后世的哲学家。
“观当今圣上的所作所为,勤勉有加、待人宽厚,只可惜能力不够,循规蹈矩有过之,励志图新尚不足。突然提起削藩一事不像本意,背后应有推手。
昨晚想了一夜略有所得,李贽与陈矩嫌疑最大。他二人一为內相一为大学士,如若勾连起来蛊惑陛下,怕是要出大事……诸位意下如何?”
顾宪成没有马上表态,等大家全都落座,喝了口热茶润润喉咙,才把心中所想娓娓道来,边说边用手指轻叩桌面,很有节奏感。
“妙啊!小弟也有此意,只是未曾参透背后之人,闻泾阳兄一番话才有所顿悟。圣上登基之后亲自提拔的官员寥寥无几,少有要职,唯独李贽特殊。当初我们也议过此事,以为是东宫情谊,现在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顾宪成的推论马上得到了赞同,支持者就在对面,个子不高,瘦小枯干,看着比顾宪成还老,实际上小了足足一轮。
他是东林六君子之一的高攀龙,无锡人,万历十七年进士,因弹劾首辅王锡爵被贬广东揭阳,上任不到一年就致仕回家,专心于研究学问,是顾宪成的好友兼东林书院主讲。
“嗯,有道理,李贽在锦衣卫诏狱中颇受照顾,就是陈矩暗中打了招呼。只是不知他二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又计算得如此清楚。假若先帝没有突然驾崩,李贽老儿怕是熬不过几年!”
赞成顾宪成推论的不止高攀龙,他身边的白胖子马上也点头称是,不过这位显然有不错的逻辑思维能力,提出了一个更复杂也更值得揣摩的问题。
“嘶,我素,慎言啊!”闻得此言,坐在顾宪成左手一直端着茶杯没说话的高个子老者挑了挑长长的眉毛,忍不住出言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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