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迫喝下第一口血水时,尤利尔才意识到自己无需担忧呼吸的问题,他从胃里一直到喉咙口都直犯恶心。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灵视』看见的还是我的未来吗?
答案不言而喻。鲜血之河不大可能是一处真实存在的地点,他的梦境既不是『灵视』也不是预言梦,而是两者的结合体现。
当然,这个推测的前提是我还活着。
河水如此冰冷,而尤利尔感觉自己正像希望一样燃烧。他拨开河水,朝前游动,在此期间不可避免地遇到了更多的残肢断臂,甚至还有移动的白骨和危险的武器碎片。一场战争,他意识到,只有战争才能造就这样一条长河。他简直不敢去想象这场战争的规模。
“救命!”这也不再是那个落水女人的呼声,而是许多重叠的嗓音,它们异口同声,在战争的洪流中渴望着救赎。尤利尔又喝下一口水,他连浮上水面都做不到,更别提帮助他们了。
他遇到的第一具完整的尸体属于一位老人。一件样式古怪的长袍揉成一团挂在老人身上,他的面容皱纹密布,但五官难辨。死者的致命伤位于背后,豁口处皮翻肉卷,几乎将他的身体断成两截。尤利尔不禁想起艾科尼的那一剑,要是我侥幸活下来,背后也会有这样一道伤疤。
尤利尔继续向前。血河太过压抑,即便呼吸自如他也渴望浮出水面。于是他遇到更多陌生尸体:第二具尸体只缺了右腿,但心脏被贯穿。接着是第三个人,她有着一头长发,身材干瘪,不过似乎是个女人;第四个人脊椎折断,他身穿皮甲,手里还握着一把三叉戟;第五个生前多半也穿了护甲,只不过是钢制的半身甲,现在早已破碎散落,只有一边肩铠……
刹那间,尤利尔的动作停住了。比喝下血水更强烈的反胃感在体内升起,迫使他躬下身子,依靠本能缓解肌肉痉挛。一连串气泡从他嘴里冒出来。
这不是一具陌生的尸体,哪怕不用看学徒也能意识到,他是乔伊。
锚点击碎了眼前的血红世界——
与意识一同归来的是疼痛的感受,尤利尔没叫喊完全是因为他的喉咙干涩得要命,发不出声音。他在眩晕和一层层的视觉幻光中徘徊了一阵子,终于找回了五感。
我还活着,千百倍的感激压倒了痛苦、混沌以及迷乱的颤栗,他碰到铁链和冰冷的石壁,黑暗中扭曲的弦线汇聚成一点橙红火光,叮当的响动与轻微的脚步涌入耳中。他能感到空气中饱含着水分,但他的身体和衣服却很干燥。我在哪儿?我睡了多久?他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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