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条路直接走向雒阳朝堂,而弟子什么都没有,若不沽名钓誉,弟子能得到什么呢?
北海孔文举年四岁,就因为让梨而有名望,弟子以为,若非他是孔氏子弟,是孔圣人的后代,谁会知道?这等区区小事又何尝只有他一人做过?为何只有他让了梨才会广为人所知呢?“
卢植对此哑口无言。
刘备所说的当然是真的,卢植心里很清楚,只是他不曾考虑过这样的情况会给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刘备造成什么影响。
此时此刻,卢植忽然发现他从未真正地了解过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从未真正体会他起于微末的人生历程。
怀着莫名的情绪,卢植缓缓举起了酒壶,一口气喝下了很多酒,才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缓一些。
少顷,卢植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
“玄德,为师知道你心中有很多困惑,但是,你不能让自己沦为权势的奴仆,你知道吗?伱一旦沦落,就真的不能抽身了。”
“老师,弟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刘备笑着向卢植举起了酒杯:“毕竟这么多年,弟子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无论何时,何地,弟子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曾是一个与母亲挑着担子从家里走到县城摆摊贩履的穷小子。”
卢植听了,心情十分复杂。
他想说点什么,却感觉无论怎么说,都说不到点子上。
他和刘备之间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作为老师,看着自己的弟子,卢植第一次产生了如此悲伤的挫败的情绪。
从前在政治上在学术上的挫败,都是可以消解的,但是这种挫败的情绪,他甚至不知道该通过何种方式去消解。
他很喜欢刘备。
喜欢他的天资,喜欢他的聪慧和努力,喜欢他的勇猛和顽强,喜欢他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坚定的信念。
但是当追名逐利这個负面意义的词汇也和刘备绑定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奈。
卢植的劝阻在刘备看来是一种士人的余裕,是一种出身很好的士人特有的余裕,这种余裕可以让他们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能生活,还能不断的增长名望。
但是这种余裕并不属于他。
他没有袁绍和曹操的家世,没有卢植的学识和名望,他就算面临着非议和诘难,也必须要勇往直前,争权夺利,向上爬。
他不能让自己被遗忘,不能让自己消失在舆论圈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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