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对方若是不来这一出,怎么表现得出心头的愤怒,又怎么打消得了梁帝的怀疑。
但他当时看似失魂落魄,实则是满心欢喜的。
毕竟这是梁帝的手段,让他没办法再待在北梁,“为国效力”,念在自己在北梁胆战心惊一顿辛苦的份儿上,太后和夏景昀应该也能宽宥自己的罪责,让自己跟妻儿汇合,当个富家翁,安度一个晚年。
虽然因为定西王如此果断,不带一丝犹豫地放弃了他,让他明白在派他来之前,梁帝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至少说梁帝已经将他当做了可有可无的棋子,给了定西王充分的决断权,让他有些心寒,但能回归故土,终究是开心的。
可偏偏,这和议他娘的作废了!
自己又被踢回来了!
那些对未来的憧憬和幻想都啪地一下没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尴尬。
这几日瞧见的那些目光,简直就像是对他凌迟一般,他甚至都不敢出门去面对那些属吏和小厮。
而眼下,他们要回去了。
自己是就这么跟着走吗?
夏景昀,你不是足智多谋吗?你都不来挽救一下你的卧底吗?
笃笃笃。
久违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而后耶律石平静的声音传来。
“王大人,可曾睡了?”
“没有,没有!”王若水连忙起身,鞋子都穿反了,冲上前打开了房门。
耶律石走入,如主人般大剌剌地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王大人也坐吧。”
王若水迟疑着坐在对面,带着几分忐忑地看着耶律石。
即使对方得罪过他,即使对方曾经欲将他置于死地,但现在当面,他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甚至反抗,那是权力的伟力在悄然发挥着作用。
“王大人,前几日之事,本王还是得与你说两句。”
耶律石缓缓开口,王若水连忙起身,“王爷言重了,都是为了朝廷,义之所在,下官义不容辞。”
本以为王若水无论如何也免不了抱怨愤怒几句的耶律石看着他,心头也对此人的没有下限感到几分惊讶,也无怪乎能做出弃国叛逃的事情了。
他悠悠道:“来之前,陛下的确曾与我明言,若是南朝人索要你,便以你为筹码,换取朝廷切实的利益,所以当时本王才会做出那般决断,你不要怨恨本王。”
王若水连忙道:“岂敢岂敢,王爷言重了,小人绝无半分怨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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