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你若不让我上山溜达,简直浑身不得劲,况且,村里人也是被穷逼的,若是家家再分些,年货存得足,也就没啥闹的,再说,我也有个私心,苏县令对我不错,他夫人约莫腊月里生产,我想着要是能猎到一只火狐给她做件袄子,也算是个不错的贺礼。”
“是这么个理。”顾世福点点头,“你在外头要活络些,剩下的那三十两,你带到南苍县钱庄里存着,日后你若有事,咱村里穷,恐怕指望不上。”他今日被村人闹得很没面子,一时感慨道。
梁满仓推辞:“我哥的事,到今儿一点眉目也没有,若是当真有事,这点也不够塞那些狮子大开口的人的牙缝,我琢磨着,明年青松就要考童生了,花销肯定大,您暂代保管吧。”
顾青竹一听,急急地摇头:“不用,不用,我能挣钱!”
梁满仓毫不客气地说:“我还不晓得你嘛,今年茶市不好,你又把整季秋茶都用来试炒茶,况且,你阿奶又日日逼粮,依我看,你根本没法攒下太多钱,这会子,恐怕连明年的束脩都还没着落呢。”
被他一语道破,顾青竹面上微红,却倔强地说:“我还有面馆呢,总是能有点分红的。”
梁满仓接着说:“我听青山讲,面馆小半年赚了三十两,按说,一个小面馆挣得不算少,可照你的规矩,三爷就得先分走一半,剩下的你们再分,依你宁亏自个不亏旁人的性子,最后能得二三两银子,就算好的了。”
“这就很好啊,再说,明年春茶我肯定能卖出好价钱,还愁什么束脩。”顾青竹信心满满道。
顾世福沉吟道:“这会子,话可不好说得太满,毕竟你做的炒茶,虽得了了悟大师的赞许,可在南苍县那些个茶商眼里,你这个卖不卖得上价,还两说呢。”
梁满仓扳着手指道:“我听说苏公子在县学里,一季就得十两银子,再加上初入学,四季青襟衣裳,书箱笈囊,只怕三十两还不够两季开销。”
听了这话,顾世福将烟杆在桌腿上磕磕,严肃地说:“就这么定了,咱村里也就青松一个读书的苗子,若他当真考上了,再怎么样,都得供他,不然,我以后如何跟你爹交代!”
话已至此,顾青竹无法,只得由着顾世福做主。
第二日,梁满仓和村里几个壮劳力上山挖陷阱,设笼子,忙活了半日,方才回来。他在顾青竹家里吃了午饭,便拿着扁担和砍刀进山了,虽说,年里他不定回来住几天,但冬天没有高高的落满雪的柴禾垛子,就像过年不贴春联似的,没有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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