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绝险些又得她一个黑脸,哼笑道,“少谢我,别气着您自个儿。”
脾气倒是好,也容易哄,就是一招着了细声细气就开始哭,拿着没法儿。
傅锦梨晃晃脑袋上的小铃铛,蹭过来贴着他的手臂,小脸被挤出一团小肉,奶嘟嘟地。
“不生气,不哭哇,小梨子乖乖。”
确实乖,待在他身边半寸都不离,埋着脑袋就顾着啃糕点,吃得一张面团脸像个小花猫。
像是将人供在了香案上一般。
下头人甭说见了,想都不敢想!
往前推几代!那是都没有这样式儿的——天子亲自伺候着!
不过他们换想一下,又觉得心下稍松。
六年了,陛下狠绝得像是真要孤寡一辈子似的,谁知人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来就是这么个乖软小闺女儿。
自从有了小殿下,朝臣们的日子是肉眼可见的好过了。
陛下也没得天天冷嘲热讽了,还偶尔和颜悦色一番。
果真是养了孩子,知晓冷暖了,多少有了点人气儿。
大臣们日子好过了,就觉老怀甚慰,看着上边那小胖丫头笑得合不拢嘴。
思绪此起彼伏,有人喜闻乐见,自然也有人冷眼待之。
詹南禹情绪平平,就算这大启天子表露出的宠爱令人侧目,他仍旧不以为意。
只见他眼中暗色一过,薄唇轻启。
“历来只闻天家冷性,今日一见,倒是南禹着相了。”
宴上有丝竹声做响,钧天广乐,推杯换盏。
陡然插入一句,难免突兀。
宴上的人似是都静了一息。
傅应绝自然也听见了。
他神色未变,先是给傅锦梨擦了嘴角的残渣,将巾帕随意一放。
而后才分出半丝眼神来搭理这南度的二皇子。
男人眉骨带着眼皮懒懒一掀,眼形狭长,瞳孔比之常人细直一些。
眼神落在说话人身上,嘴角含笑,眼底却无波动。
“哦?”
尾音拖长了些,压迫感一时之间沉沉反扑而来。
他似笑非笑地,“南度终归边陲之地,所见所闻难免偏差。”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南度二皇子詹南禹却是面色一僵。
明晃晃赤裸裸的嘲讽了,披了层浅显的外皮。
可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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