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展开,他表情还算温和,一目十行后,不知是看到了何处,眼神微滞了下,便开始一言不发。
直至送信人离开,他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独自一人坐在紫宸殿沉默了良久。
“当真是随我?”
蓦地,帝王像是怀疑人生般,喃喃出声。
面上不解又匪夷。
将那纸拿起来,看了又看,白纸黑字,句句分明。
小孩儿将人学院门给捶烂了……
祭酒审了个把时辰,小孩儿倒是十分实诚,一人做事一人当,拍拍胸脯把罪名担了。
稚学院那边也回了,语气小意又谦卑,说是近来学里拮据,将将换了一批新物什,看陛下能不能着户部那头批些银钱来修缮大门。
傅应绝心塞,批呗,还能不准咋滴。
大门都叫自家那个给捶烂了,他再不给赔偿,那才真叫说不过去。
也没打算从户部那头拿钱,走的自己的私账,算是聊表歉意了。
若单是这一点,他也不至于沉默至此。
因为奶团子那破坏力,他这个当爹的是再清楚不过了。
真叫他说不出话来的,是后头祭酒颤颤巍巍写下的一段话。
也不是什么天崩地裂,异象突生的大事,可偏偏就叫帝王变了脸色。
信上说,
他家那奶娃娃哭得伤心,说赔不起钱了,叫他们不要卖崽崽,也不要卖爹爹。
她上大街上讨饭去。
位置都定好了,听小粽子说是天桥底下行情要好些,她就去那儿了。
傅应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摆出个什么表情来应对。
“我幼时,当是没有这般……单纯。”
还是给自己孩子留了面子,换了个措辞。
他想了许久,甚至将自己从小到大,不知凡几的事迹都数了个遍。
向来对自己这聪明才智,坚定不移地肯定着的人,都难免有些动摇。
说起来小人儿也不笨,做着课业读着书表现都还算不错,就是吧……
年纪小了,脑袋瓜子不机灵。
可是傅应绝这在自家闺女儿眼里穷翻了的老父亲,实在是难以释怀。
他也能明白,毕竟小孩儿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却是半个铜子儿都没落在她手里过。
那憨憨胖脑袋一碰!就得出来这么个结论。
傅应绝对此也是百口莫辩,甚至于是忍不住自我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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