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陷入了沉默。
往日哪怕刘彻斥责他,他都有的是话要说,还要抖一抖自己的机灵,但这一次,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
这是刘彻二十多年来,唯一一回没有将他当做俳优,而更像是在对一位老友苦口婆心的劝诫。
是啊,不知不觉中,就都已经老了,成了老友……
回想当初他第一回面见天子时,刘彻就是如今的太子那般年纪,而他也才二十出头。
但现在,刘彻鬓角已经生出了丝丝白发,东方朔更是头发花白。
他们各自的儿子,也已经长到了他们当初的年纪。
往日的意气风发,如今却在无形中多了一丝惺惺相惜。
“陛下,老臣……遵旨。”
东方朔心头忽然沉重起来,微微躬下了身子,目光垂在地上的眸子中多了一抹晶亮,“微臣”悄然换成了“老臣”。
“……”
东方裕心中感激刘彻,却也心疼起了忽然沉默的东方朔。
虽然但是,今日之内他这不成器的父亲连受两次打击,先是刘据,再是刘彻,这对他来说是否太过沉重了?
待东方朔与东方裕父子二人退出温室殿。
刘彻亦是微微摇头,若有所思的轻声呢喃:
“朕这是怎么了,怎会忽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对东方朔说出这些话来?”
“朕……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么?”
“岁月催人老……”
“不对,是逆子催人老,全因那个逆子时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令朕开始怀疑朕是不是已经力有不逮,是不是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
“但是逆子,你给朕记着,朕绝不服老!”
……
辰国的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楼船将军杨仆奉命率领五百大汉水军护送辰国使者跨渤海回国,携天子国书出使辰国,与辰王商议推行“辰国之策”。
而在这个过程中,刘据与韩凌的婚事也依旧在推进。
吉日定在正月二十,即举办过太一神祭祀的五天之后,太常已奉命发出喜帖,昭告天下,举国同庆。
身为太子,刘据依旧没什么事,到时候只需出个人就行。
而太子府的从官、仆役和奴仆却提前一个多月就已经忙碌了起来,准备各种各样的礼器,更换新的家具,修剪胡乱生长的树木,重设花纹变浅的石凳,漆刷略有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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