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还入了内室。
六夫人的院子和梧桐苑差不多大小,院内没有梧桐苑那么多的曲折和景致,倒是一层跨院套着一层跨院的。
想来跨院里住着的都是生了孩子的姨娘。
六夫人本人居住的正房,装点的甚是豪阔旖旎。
见到内室里悬挂着的宝珠帘子,拔步床上挂着的八宝销金账、象牙细丝编就的簟席,一整套的嵌了芙蕖玉的黑漆樟木家具……她就知道六夫人暗地里定是个糜费的主。
六爷养花、赎女人、游湖结社的花费都在明面上,可六夫人的花费就不好说了。
秦鸢垂下眼帘,不再四下里打量,跟着李郎中往床上看。
床上躺着个小小的女孩子,瘦的下颌尖尖能戳死人,气息微弱,虽然比黄姨娘的女孩儿要好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鸢就叹气。
谁知道半路上就突然杀出来了个刘太医呢。
原本这两个孩子不用遭这些罪的,府里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病人。
人口简单的定北候府居然危机重重,杀机四伏。
前世侯府也未曾有这么一遭。
日后可要更小心才是。
李郎中伸出手,给小女孩把脉,好半天才道:“这孩子亏空的厉害,虽然没有前面那孩子闹腾的凶,但内里脏腑都已虚亏,还有炎症……”
话未说完,顾六夫人的眼泪珠子就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蜡黄的面容更显憔悴。
李郎中顿了顿,道:“好在遇见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赵嬷嬷着急地问。
李郎中道:“你们需得保证不得再乱来,严格遵照我说的做。”
顾六夫人哽咽道:“好。”
李郎中道:“先给这孩子把外裳褪了,我要扎几针给她提气,待会儿睡一觉,喝点药,有了力气可能会哭闹,但也别慌,这还是好事,明日我再来给她扎几针。”
听他说得清楚,赵嬷嬷赶紧上前,脱了小女孩儿的外裳,只留了纱衣。
现在岁数小,也还未到讲男女大防的年纪,李郎中抽出针,掐指算了算时辰,缓缓入针。
秦鸢和小东都不错眼珠地盯着看。
李郎中用的是李家祖传的针法,很不好学,在配穴上要根据病人的状况和天干地支时辰演算,只有勤下苦功,练习千遍万遍才能入门。
秦鸢上辈子拿着他留下的医书,仔细琢磨,最终还是差了些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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