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齐王殿下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很有些哀伤,缓缓道:“我一直知道塞北的日子苦,没想到我三哥竟然过得这么苦,三哥在塞北也从来不给我们说这些,像是一去就没打算回来似的。”
说到动情处,声音几度顿住。
齐王本就长得好,这般很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
顾宝珠几番想冒着被老夫人赶出去的危险出言安慰,终究是忍了。
顾老夫人低头叹气,声音很低,夹着些难言的苍凉。
“殿下何必还要提起,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不管是悲伤、愤恨、痛苦还是高兴、喜悦、幸福,它们都过去了,也都会过去。
齐王殿下垂首不语。
秦鸢也恍然有所思。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人捏不住过往,却又总是被过往拿捏。
一切都过去了。
过往从此刻变成现在,心不能还停在过往。
老夫人这句话听起来简单,仔细体会却又大有深意,虽是在点齐王,却也让秦鸢思绪万千,从重生以来,她又何尝不为前世过往所拘。
人之心最难得“自在”二字。
屋子里的人各想各的,气氛竟有些沉滞。
这沉默突被顾靖晖冰冷的声音打破。
“你要是总这个样子,我怎会和你说。人活一口气,大丈夫当顶天立地,生死都是小事,这些鸡毛零碎又怎会放在心上。身为定北侯后人,为国战死马革裹尸总比让祖先蒙羞来得值当。”
齐王一惊,抬首看向顾靖晖,急问:“所以三哥当初就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是吗?你好狠的心,就算不怕我们这些兄弟朋友们伤心,难道不怕老夫人伤心吗?”
“是,”顾靖晖慨然道:“若是不能将耶律氏逐出塞北,我誓不回京。这句话当时说了,只会被人当作笑话,但无妨,我做到就够了。即便我有个万一,侯府有六弟这一脉,就算无人了,我顾氏一族也还有人在。我总不能让我爹和兄弟们白白流血,边城每天都有生离死别,眼泪和哀伤轻得如同一根羽毛,活下去,打胜仗才是我在意的,这十年我便是这么过来的。”
他那冷峻的面容,锋利的眉眼,桀骜的挺鼻,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均散发着激荡心胸的浩然之气。
看着这样的顾侯爷,秦鸢寒星般的双眸,闪过一丝激赏。
生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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