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明与暗,交织成一幅绮丽的绘卷。飞扬剑气掀起滔天怒澜,狂浪奔涌之中,但见一轮红日辟天分海。而正在朝暮未明的混沌之刻,又见一道蔽日乌篷逐浪乘风,无惧煌煌天威,自在水击三千。
势有攻守,形有进退,招有虚实,象有动静,一呼一吸无不关乎胜负天平——同为当世四大公子在列,这番对决固是武技争雄,更是心计交锋,只要稍有不慎,便将万劫不复,再无哪怕丝毫翻盘机会。
场中战局一时之间陷于胶着,旁观的冷思琪则心潮起伏,虽然明知逼死父亲的元凶便在眼前,此刻要报仇正是最好的时机,可为何满腔恨意半点都提不起来,反而心中忐忑莫名,一直担忧范尊扬落败?
自从强行修习太阴真经,自己着实受尽诸般苦厄,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手刃杀父仇人。
但每当真正见到范尊扬,即便面上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内里却终究狠不下心,以致于屡屡错失良机。
昔日或许还能说服自己,毕竟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测,真相如何尚未调查分明。
但如今范尊扬已经亲口承认,事情再无转圜余地,倘若还不杀他,如何面对先父的在天之灵?
积雷峰下正面一战,范尊扬以为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全然不知自己若要杀他,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可笑他枉称“无计公子”,偏偏错信了所谓的挚友“兰陵君”。
功体缺陷落于人手,即便修为再精纯,也只是浮沙筑塔,一旦对上死克,必定土崩瓦解。
那位狂蟒卫大首毕禅便是明证,纵然枯木神功蛮横如斯,遇上至烈琴音又有何用?
暗自一声喟然,终于把心底定,冷思琪正待挺身入战,便听身侧一人沉哼道:“劝你切勿轻举妄动,否则休怪某家无情!”
冷思琪闻言一滞,转头循声望去,正好对上庄立钊凛冽如刀的目光。
满心郁结之气立刻找到宣泄之处,冷思琪俏脸一沉,满含讥讽的道:“哦?凭你这等狼狈情状,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在这里狺狺狂吠?”
庄立钊面沉似水,斩钉截铁的道:“某家或许只余一招之力,但杀你仍旧易如反掌,你已经成为他最大的破绽,根本死不足惜。”
声音虽然难脱沙哑,却更透出一种莫名的威慑,冷思琪禁不住心底一寒,银牙紧咬间作声不得。
正在冷思琪进退两难之际,忽听燕君临咯咯娇笑道:“范兄真是个鲁男子,全然不懂怜香惜玉,难道非要取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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