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彻底没了光。
潜意识里。
他是相信张姨的话的。
也就是说,君棠月在撒谎……
一如她说自己针灸术精研,一如她发誓能治好自己的腿,以及她“承认”是她之前唤醒了他腿部的神经,让他有了希望。
每一个环节,现在细想起来。
他居然觉得背脊发凉。
但此刻的君司礼根本无法坐起来,他躺倒在手术台上,好像一条案板上的死鱼,在等待着命运的制裁。
更贴切一点。
他在等待君棠月的制裁。
原来,他的信任,竟推着他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了君棠月。
双腿还在流血。
君司礼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凝滞了一般,恐惧仿佛是看不见的野兽冲无法动弹的他狠狠撕咬着。
即便打了麻药。
君司礼还是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在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四肢痉挛,嘴里也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声音……
他会死吗?
他会死掉的吧!
君司礼的脑海中居然不可抑制地想起秦音那张冰冷漠然的脸,清冷少女冷淡却清醒带着嘲弄地轻瞥他一眼,说出那句诅咒一般的话:
“君司礼,尝过被最亲的人害残一辈子的感觉吗?”
“很快你就会体会到。”
那时候,君司礼只以为秦音是在妒忌棠棠,所以故意要去抹黑棠棠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从而……离间自己跟棠棠的兄妹情。
可,真的是这样吗?
一滴泪,自向来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内心高傲森冷的君司礼脸颊上滑落而下……
君司礼神思崩塌,嘴里突然就溢出一股股的血沫,顺流而下,晕染了身下的白布。
大朵大朵的红绽开,与他腿上流出的青紫色恶血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
但也好似在昭示着他的生命越来越垂危了。
——
神经学专家们听着君棠月讲完电话,很清楚君棠月这是自己处理不了在摇人了。
可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
君司礼双腿的恶化程度实在太严重了。
即便是院长聂老也不敢再轻易接手君司礼的手术。
懂行的医生们都排排站。
知道现在谁冲上去,谁就得背这个“害死患者”的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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