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子原话如数说出,而后定定心神道,“先拿官府这边来说,徒儿虽是布衣,但在家丁闲聊时亦听闻过不少。若是有人因公差殒命,朝廷定会发下一笔为数不少的孀银,为家眷所用;可若是生死不明,这银两便收押不发,待此人露面或是寻到尸首,随后才分发至家眷手中。”
“官府公文条例,明文书写不允女子作驿使,更何况洛含烟不通骑御,久占朝廷所设的驿站,确实与律法不合,此为其一。”
说罢荀元拓瞧瞧师父脸色,生怕有遗漏之处。
“端的不错,看来元拓对律法亦有了解,的确博闻强记,不知其二又是何解?”周可法揉揉腰眼,目光之中颇为赞许。
见此荀公子松口气,随即讲道,“其二便是以洛含烟的际遇来讲。夫君久久不回,以一人之力养育二女,显然是极为勉强。其夫为朝廷钦点驿使,且是受朝廷召集前往京城,半路失踪。于情于理,官府应当妥善安置,而不该似如今这般百般驱逐,甚至不惜请泼皮无赖上门寻衅滋事。”
“洛含烟亦曾语,并非定要强占此地,只是家中尚且无米下锅,食不饱腹穿衣不暖,安能购置或是修筑宅院。退开一步,即便是自行搭建个避风挡雨的草庐,身为弱女子本就力微,况且身负养育二女的千斤重压,二者怎能兼顾?”
“且洛含烟所为,除却不能骑马报信,其余餐吃留宿,皆是倾力而为,全然不能称之为强占,更显得官府有些借势欺人。”
“于法度一途,官府占优,而在情理之中,洛含烟三口可谓是冤屈至极。”
周可法双眼微眯,“依你所见,眼下的情形应当如何?二者间的矛盾之争,根源又出自何处?”
此话一出,荀公子破天荒有些脸红,抿抿那本就极薄的双唇,黯然答道:“这些道理,其实未消多久就已思虑通透,然而老师这最后一问,却使得我冥思苦想了近乎整夜,仍旧不得其解。”
老周先生将身形坐正,一字一顿道。
“根结在穷。如同我先前讲与你的道理相通,富奢之家,鲜有在意贫苦之人的时候。”
“并非是说让富人不惜散尽家财,全盘接济穷苦百姓。那等好吃懒做,无病无疾四体不勤的贫苦之人,当然不值得接济怜悯;可对于这户人家而言,实在是有心无力。”
“做针线,拾野菜,终究过于勉强。且按照这等局面下去,很快那群请来的泼皮无赖便无物可抢,若是再不走,恐怕贞洁清白都要折在他人手上。退无可退,天绝人之路时,为何周遭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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