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法一脸鄙夷,“老兄守山多年,怕是见过了太多争名逐利的文人,连带着将我也想得别有居心,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觉得你这酸文人所图,比之前那些个求取功名的还要大得多,三刀生宣裹不住烫火,你本是应当安享天年的岁数,何况身子骨千疮百孔,本不该如此气盛才对,若无篝火在前,蛾蚊怎能兴致盎然。”汉子全然不信周可法一番鬼话,揶揄道,“兴许别人眼前你能瞒得住,对于我而言,仅上下一扫,我便能瞧出你浑身躯窍当中的残破,何苦煞费苦心扯谎,如此怎能教好徒弟。”
周先生收起面上笑意,“兹事体大,恕在下不能如实相告。”
“不劳烦相告,我也不难猜出一二,只不过名留青史,任谁都想过,此事不光是你一个绝艳之人想做,可究其下场,挫骨扬灰都不算什么稀罕事。”汉子起身就走,临下山时,回过头来深深看了周可法一眼。
“真想让你家徒弟四顾无人?凭他那肩头,真能托起千斤重担?”
“做师父的甭成天想着求死,好好活着,不好?”
周可法眼里,汉子在山道当中缓缓下山,周遭依旧是荒凉沙砾土石,随风而起,可汉子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蹲下身子,双掌颤抖。
不晓得是何处的草种,叫风雪从土中刨出,吃过万千风霜,腾空坠地,摇摇摆摆刮到这片荒凉已久的山峦当中,落地生根,取雪而饮,取壤而嚼,于春来未至之时,竟然轻轻破土而出。山道当中一株青芽,好似遮天蔽日。
汉子呆呆坐在那株青芽旁,又哭又笑,半晌过后猛然抬起头,朝远处神色欣慰的周可法吆喝道,“那书呆子,有酒没有?”
周可法从袖口里头摸出一枚葫芦,爽朗一笑,“都是呆子,客气干啥。”
汉子喝空了一葫芦酒水,直挺挺醉倒在山道上头。
周可法立身良久,掉头回返。
如使人之所愿,心之所念,皆尽得偿,生死虽大,不过尔尔。
“来,陪师父下一盘。”荀公子酒还未醒,正缩在茅庐当中打盹,迷迷糊糊听闻师父呼唤,费好大劲起身,跌跌撞撞走出门去,拾掇拾掇棋盘,端坐于前。
“这一盘,为师用上十成能耐同你下,若能下赢,下山便带你去开开荤,逢年过节肚里无油水,不像话。”
于是经年过后,又见天元。
上齐皇都纳安,过去破五亦是年味深重,终归是大邦之地,家家户户尚不缺银钱,端的是烟火不绝,许多朝堂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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