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唯有尾尖缀有一朵白,这毛色极有讲究,通常唤做墨玉垂珠,市井之间鲜有露面,非达官显贵的寻常百姓,想聘来这么只品相上乘的狸奴,可谓是极难。聘狸奴一事,打数代前便有讲究,最好是冬雪初降时候,接幼时狸奴回府,需取氍毹之类细软毛毯裹住狸奴,再以鱼盐诱之,倘若狸奴不从,不愿同人回府,便需这人家再择良辰吉时上门下聘,如此往复,方可将狸奴接回,终日抚弄。
大元狸奴极稀罕,绕是在紫銮宫中,也不过二三之数,但若论品相,只怕无一能及眼前这团,且不说眼目剔透光亮,仅是这如同明墨也似的缎面毛皮,便胜却寻常狸奴多矣,看得女子目泛彩意。
“所以啊,这些江湖上的弯弯绕绕,我可比你们这才入江湖不久的后生懂,”老妪轻轻摩挲狸奴水滑肚皮,引得那墨玉缀珠一阵呼噜声,转眼瞧见身旁那女子神态,倒也并未吝啬,将双掌朝狸奴腋下一揣,便递到女子膝上,和善道,“老身年岁大了,这狸奴终日不晓得吃了些甚灵丹妙药,一二载便长出数斤软腩,还是让年纪轻的盘盘,兴许能给这顽皮猫儿盘顺溜。”
狸奴倒也不畏生,躺到女子怀中便将眼目合起,银须颤巍,只等女子梳理皮毛,反而是令后者一时有些无从下手,只得伸出玉手,缓缓抚弄狸奴后背。
“此地也算是江湖?”女子看向老妪。
“何处不江湖?”老妪含笑,分明面皮上头纹路交错,皱纹堆累,可笑意起时,仍叫女子觉得,眼前老妇年轻时候,想来必是风华绝代。
“起初江湖,意为五湖四海来人,聚散而约,或饮酒作乐,或斗招习武,好不自在;再往后,江湖便不再局限于词面本意,商贾街巷,朝堂勾斗,乃至于一村一镇,皆可称之谓江湖。有人便是江湖,这话虽说是老生常谈,不过放在如今也对。”
“江龙不压田蛇,纵使你本事比旁人大,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再或者说你有双拳敌过四手的本领,六手又如何?百手又如何?行行有行行的规矩,比方说方才集市之上,买卖不成还则罢了,可你当街点出人家的桠鹿皮为假,这便是毁了游商一行的江湖规矩,万一叫旁人听去传扬开来,生意又该如何做,惹出什么是非乃至武斗之事,皆是寻常。”
女子揉揉狸奴两耳,语气却是四平八稳,一字一顿,“可那商家的确是欺瞒来客,难道就该不管不顾?”
老妪一愣。
随后苦笑不已。
这话,年轻时候似乎听过很多回,不过自从她只身离了江湖,独自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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