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辈居于凤游郡的住户人尽皆知,凤游郡大半地界,都要比其周遭地域高出许多,由凤游郡外极目远眺,整座大郡若有雄川拔地而起,仿若是仙家于颐章东南境处无端抛起副龟甲,猛然涨起不知多少丈,昂首抬额,姿态跋扈得紧。四面皆是陡峭断崖,唯有四周几十处坡道,供郡中人走动进出,车马往来;尤其官道修得相对缓和,并无陡峭坡路,略微延出数百步远近,这才使得郡中年事已高的一众老者,勉强可趁春夏好时节外出走动走动。
颐章三洲六郡当中,属凤游郡地势最为奇异怪兀,险象环生,大抵亦是出于此,其中身手奇好的练家子数目极多,市井中随处可见汗流浃背,却瞧来便筋骨强韧的背担樵夫,任挑出一城之中凭金枪锁喉行把式卖艺的干瘦汉子,说不准哪位便有身足可称精妙纯熟的内家拳功夫。平日里声名不显,打扮为织席贩履或是招徕生意的客店打杂小二挣个温饱,没准夜里闲暇时便可换上身适宜夜行的短摆衣衫,负刀而出,临近鸡鸣时才迟迟而归,至于刀口当中是否依旧存有两泼未干血水,却是不为人所知。
风掀酒旗,青砖墨瓦,高川之上人去人来,百坊千业,街面向来难见兵刃亮出,袍袖底中谁人携刀剑小戟,哪有人心间有数。
鱼龙混杂四字,尚且不足说得清凤游郡中驳杂人,兴许迈步出酒楼十步,便可遇上位卖米酒的宗师,复行百步,便能撞上位尚还是微末帮众的富家翁,面子如过街走马轮转不停,里子却大多是江湖中人。而那些位并不愿遮掩的主儿,大都不为寻常百姓待见,但凡瞧见,无不是神色略微惊惶鄙夷,说是避之如蛇蝎亦不为过,可不晓得为何,遇上同马帮中人衣着相似者,大多百姓面皮当中皆无鄙夷,唯余惊惶之色,乃至颇有些恭敬意味。
郡中最高处不为官府所掌,唤作碑峰,高耸如龟蛇昂首,纵使相隔千里,亦可见有挺拔石岩凿漏云舟底部,冲天蔽日,远望之下如负穹扛霄,威势赫然。曾有老僧云游出西郡,步行良久往东凤游郡而来,距凤游郡数百里外遇疾风骤雨,电舞银蛟洪钟炸响,滂沱急雨恰似百万兵戈,纷纷而下,除却雷霆电光,放眼百里尽皆昏沉,唯有远处巨峰始终屹立,岿然不动,极似佛陀典籍当中桀骜妖邪,迎风难倒,而其势也愈坚,故而骤雨歇后,老僧换上身干净僧衣僧鞋,挥毫写就:夫颐章国祚,北有画檐山擎开日月,南有凤游抵毕飞电,分明陶道巍然,云是何处青山。
兴许恰是因如此一句简言,甚合文人心意,故而许多文人称远游凤游郡为走飞电,听来倒是稀松平常,可凤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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