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整条八方街主街之中,人人都认得终日骑青牛的云仲,这少年的许多习惯与脾气秉性,也是传得极广,毕竟是由外头而来,近几月之间八方街街主眼前的红人,哪怕是冲着能同其好生攀些关系,日后身在街中,也好办事。最是让人觉得与常人不同处在于,这位少侠似乎并不愿同街中人深交,尤其是那等顶顶富贵的人家,旁人大多都是允三分客气,唯独这位年轻人,偶遇时节却只是略微点点头,也不行礼,更不乐意多攀谈几句。
除却那等始终瞧少年不顺眼,登门造访比试的武人,少年这座相当气派的宅院,来访最多的,却是位八方街中酒楼的一位打杂伙计,一无泼天权势,二无厚实家底,不过是位相当年少的机灵人,倒是屡次三番前来云仲宅邸之中,要么便是只取些再寻常不过的酒头,要么索性便是两手空空而来,同少年畅谈过半日,再摇摇晃晃归去。
年轻人姓韦,唤作韦沪舟,只不过酒馆当中人大多戏谑唤此人叫韦破船,原是自幼时就不学无术,自家传过三五代的酿酒本事,也仅学来三五成,初来这酒馆的时节还可凭祖上流传下的老话蒙混过关,但到头来却是本事越发不济,便是叫人由打酿酒处踢将出来,勉强当个铺面打杂伙计,虽说比起八方街外头盈钱更多些,只不过人人见了韦沪舟,都是并无什么好说辞,多半都只是拿这位疲懒庸碌的年轻人寻些开心,后者也不气恼,时常便是插科打诨奉承个两三句,倒也算衣食无忧。
无人知晓这位堪称是浑身上下无丁点本事的年轻人,究竟是如何同那位风头一时无二的云少侠攀上干系,且时常登门,一留就足足是半日,哪怕是酒馆掌柜的很是看不过眼去,时常瞧着韦沪舟拎过坛酒头,悠哉前去云仲宅邸,借这等由头偷懒耍混,又是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终究是八方街街主近几载当中唯一一位看重的少年郎,更别说身手在这八方街之中难遇敌手,再是不愿认,百琼楼里头那四位身手高明至极无人敢招惹的江湖武人,对上这位才入八方街不过半载的少年,都是显得本事略微不济事,更不要说其余地界的武人,搁在别处都是身手高强的主儿,可落在八方街里,始终都是被这位平常时面色温和,且最嗜杯中物的少侠压过一头。最为叫人心间发颤之处在于,说是比试切磋,但除开那朱蒯与几位向来不保脸面的武人之外,云仲府邸,至今也不曾有几人有意走上第二回。
故而即便晓得这韦沪舟分明是无要事同那位云少侠相商,自个儿又是双亲过早亡故,尚未娶亲,一人吃饱高过天,哪里有什么要紧事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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