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敢生出什么叛离的念头,依旧替人卖命。”
“机缘巧合踏足修行,但冒狄部中的高手,又怎能是我一介奴才所能比的。”
老翁从始至终都是面皮平淡诉说,也好像是同温瑜言说,也好像是同自个儿自言自语,最后望了眼那头巨猿,轻轻开口道,“取两坛酒跪到一旁去,不可将泥坛跪碎,倘若是跪碎了,老子便再换一头猿猴。”
足足有丈许高矮,浑身筋肉虬结的猿猴听闻这话,连忙照做,丈余身躯跪到两坛酒上头,摇摇欲坠,却是咬紧牙关稳住身形,滑稽得如同个身形瘦弱的小奴,生怕眼前这位还不足自个儿小半高矮的老人恼怒,当真将自个儿除去。
“如果这头猿猴能打得过老夫,兴许还能生出来些不敬的心思,可既然明知动起手来,连半成胜算都无,它又何苦要同我呲牙,更何况老夫每月给他添置吃食桃果,当真是花了不少银钱,估摸着现如今感恩戴德,要远高过当初弑杀双亲的恨意。”
“这就是道理。”
“人总要和猿猴不同。”温瑜面色青紫,喘息声亦是愈轻,豆大汗水由鬓发淌落,已然是有气无力,不过还是张口道来,“若是己不由心,连自个儿都不可决断自身心之所向,拼了性命苟活世间,又有甚可值当的。”
老翁一笑。
“面馆酒楼当中掌柜责骂乃至于责打小儿的掌柜算不得少数,行商押车的镖师,办事不利,总是要挨上许多责骂,兴许忙活数月,连点辛苦钱都未必能握在手上,既是身在人世间,有几人能有那等偌大本事,自个儿念头举动能皆由心,这是老夫这等猿奴的命数,既然逃不过,走不脱,又何来什么万千心思。”
温瑜沉默良久,却也是无可言说。
老翁所讲的道理偷梁换柱,话术高明得紧,但明明知晓乃是歪理,但温瑜却如何也不晓得应当如何驳斥,倘若要令自身立在老翁处,未必就当真能与眼前老翁所选迥异,只好是勉强撑起身来,接连吐过两三口血来。各人有各人道理,可既然是没法说得清,路还是要走,一个是走路的人,一个是拦路的人,便也只得出刀。
此世强弩之末,更何况这位老翁古怪至极,分明是刀光皆落在实地,但老者却偏偏是不闪不躲,任由已是渐渐萎靡下去的刀光落在周身,断去无数筋骨,而后又是咯嘣脆响声起,很快就痊愈如初。更何况温瑜浑身上下的毒,已难阻挡,纷纷涌涌朝心脉而去,哪里还有甚余力,不过是一刀刀挥出,泥牛入海,到头来已是难以将刀光贯入老翁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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