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正深,圆月高悬。
距上回紫符出京城已有许久的光景,更莫说是前来此寺之中,当年走这条窄官道的时候是何年月,连紫符都有些记不清,似乎是当今夏松圣上即位不久,还未表出痼疾求医问药,而紫符虽说已是执掌皇宫内院中官,可许多事还远够不着得心应手四字,生疏得紧,总要忙碌得焦头烂额,不过每月朔望皆能离了京城外出走动一番,舒缓心思念头,而现如今距离上回到此山寺,大概已要有一纪多的年头,山寺本来模样,却是忘得近乎一干二净。山寺孤月,狂风到此止,没来由就想起当初年纪浅时,策马游山,而往后已不复现,反而每逢离京城时,总觉得心头不甚舒坦安宁。
倘若当今圣上不曾患痼疾,眼下正当年富力强时,有道明君一展鸿图大愿似乎已是注定事,奈何自打从痼疾缠身之后,精气神远不及当年,终日为症结所困,于是皇宫当中大小琐事,却是尽数压在紫符背后,起初时还有些难寻喘息之机的滋味,然到如今好像念头心弦绷得过于长久,因此每逢出京城时总觉惴惴难安。分明不论年纪还是心思已到足能子嗣晚辈环绕膝间,可到眼下忙碌劳心,隐约之间反倒不如是寻常人间百姓,每日思量顾及过多,已是习以为常,连面皮神情都少有变改。
皇宫道中尚且如此,何况是令眼界含盖整座夏松,需损耗多少寿数,难有人知。
喊杀声由远及近。
山寺外数百步处陡峭坡道中有百骑疾行,衣甲染血,处在正当中的正是范元央,此时受周遭护卫,沿寺前官道策马狂奔,而身后紧追不舍足有数百人,当中大多踏刀剑而来,剑气银蛇,刀光乍现,虽百骑之中亦大多是手段不低的修行中人,照旧寡不敌众负创身死,遭飞剑葫芦刀光枪芒摘去头颅,尸首连同马匹一并炸碎,与积雪交融一处,遭马蹄踏成红泥。
范元央回京消息传得奇快,而要取其性命的世家又何曾在少,即使是眼下范家有居最高处的意味,此易法举动照旧是招惹起太多仇家,饶是范家足遣出数百位通晓修行的高手,甚至动用身后山上宗门弟子护卫,依旧有如此数目的世家中人出手,于京城外山寺处截杀,凭如今情势,乃是必杀之局。
而正是此时,有人凭空起阵。
大抵足有近万道银丝横亘寺前,几十人一并递内气灌注当中,朝前头百骑身后追堵的世家中人出手,银丝过处人马齐碎,当即身死数十,银丝展动悬于当空,寺顶有人飘摇落下身形,单足踩在银丝网上,翘兰花含胸提肩,轻柔行个中官礼。
“夏松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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