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于这等将才凋敝时日委以重任,死守天西城不得有失。而近数月来,冯辕更是加紧练兵,苦守粮道,又令城中老幼百姓加固城墙,另起箭楼,硬是在这座坚城外另立四面角楼箭塔数地,外墙添土石添尖刺,备火油滚木,这才是略微使心弦稍稍松弛,如此坚城,连冯辕与两位副将都难免生出些侥幸念头。
可随城外烟尘马蹄声震动,冯辕扶城头远望,才觉察出原本侥幸念头,何其可笑。
列阵在城下的兵卒铁骑数目放眼而去,连天盖地,旌旗遮云,岂止数万,铁骑压后而步卒在前,阵列齐整于是极易清点,近乎是城中守卒六七倍之多,冯辕眯起两眼,许久之后才猜出个大概,可依旧不敢轻信。同正帐王庭相持厮杀数月,本来十万数铁骑,如今列阵城下的便有数万,更莫要说围困姑州尚有大部军马,流州以南其余三城又有铁骑踪迹,不论如何想来,皆是难叫人信服,但细细想来,似乎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聚七八州之人财物力,募兵征役,想来数月之间凑足数万兵马,当真非是什么难事,胥孟府根基奇足,再有各部族依附,钱财粮草人手将帅无一不比姑流白楼三州数目更重,倒也合情合理。
三日之内,攻城二十余次,天西城城墙破损四处,冯辕引兵死守城缺口处拒敌,余下士卒与百姓一并修城。
城中专司记录大小事的主簿将这行字迹写罢过后,笨拙披甲随军卒守城,力战而竭身死。冯辕领军死战三日,分明兵力远逊胥孟府贼势,膂力更不如人,但人皆悍勇忘死,硬生是凭城头箭羽城下枪林截住形似潮水的敌兵,毁云梯壕桥冲车不计其数,城头箭羽齐发,滚木火油时放,隔绝城池内外,惨之又惨守城足足三日,敌势稍退,略行整顿。冯辕左臂右肩中箭有三,大小伤势不下十处,幸在未曾伤及要害,略行包扎过后登城头而立,朝城上守军诸个拍打肩头,但走到位壮实汉子身前时,冯辕神情骤然低落下来,俯身蹲下,从壮汉血污染尽的双手里捧过具尸首来,许久无言。
“初来此地投军,乡邻里统共有二十七人跟你外出,皆擅骑术,统共二十八骑,经年征战过后就剩三人,这二十八人中你冯辕最能打,心眼也最多,晓得如何排兵布阵,能走到这等高矮,实属不易,可咱先前不就说过,小良子还差几年及冠,千万甭让他来天西城,即使来了,也莫要站到两军阵前。”
“你冯辕答应过老子,等到自个儿做将帅的时节,咱二十八骑荣归故里,也答应过不令小良子出战,天塌有咱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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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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