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方依次来请两拨客人。
当然,首先肯定还是请的冯无佚。
双方见面只在黑帝观的后堂侧厢见礼寒暄,刚一落座,吸取了之前平原教训的冯无佚就开门见山∶“李府君,我是来仿效张世昭张相公临时来做使节的……国家危难之际,河北更是局势艰难,但还请你不要动摇忠谨之心,使局势大坏。”
门槛上,苏靖方早早竖起耳朵。
孰料,黑着眼圈胡子拉碴的李定闻得此言,反而在座中苦笑∶“冯公以为,我会因为跟张行的私交而造反吗所以不惜过家门而不入,也要来警示我一番?”
“老夫没有这么说。”冯无佚摇头以对。“至于此番过来,只是聊表个人心意而已,没有要威逼欺求谁的意思。”
“冯公放心吧。”李定叹了口气,幽幽正色来讲。“两年之内,我不大可能反,便是反了,十之八九也跟张三郎或者黜龙帮无关。”
冯无佚松了口气,继而却又觉得荒唐,自己怎么能为这种承诺而感到释然呢?
于是,其人继续哭笑不得,复又追问∶“两年后,李府君就准备反了?”
“没有这回事。“李定摇头以对。“我从来没准备反过……但眼下局势,东都还能撑两三年吗?东都一旦支撑不住,江都也撑不住,大魏基本上就要完蛋,大魏完蛋,到时候群雄并起,天下都算反,而人在局中,根本就是身不由己,我身为郡守,要为本郡百姓和下属士卒性命
负责的。”
冯无佚怔了怔,有心驳斥,但想到前日的争论,复又觉得无力,连几个小娃娃都争辩不过,何论这位?
于是,他便只强打精神来问∶“如此说来,大魏局面不倒,李郡守便不会主动与那张三合流了?“
“不会。”李定斩钉截铁答道。“冯公…眼下局势,我也不怕谁,也没别的旁人在此,跟你说实话好了……你猜错方向了,张行既到河北,想要立足,肯定要从东南角起来,便是顺风顺水,没个两三年如何到武安郡旁边而武安郡与我真要反,怕是反而要从太原算起。”
冯无佚愕然当场,但片刻后便稍有恍然。
“冯公久在御前,应该晓得地方军政上的传统吧?”李定面不改色,从容解释道。“红山-紫山-黑山一脉,于河北居高临下,故此,本朝也好、东齐也罢,更早的大周也成,无不以太原为根基,以武安、赵郡、襄国、恒山四郡为爪牙,居高临下,把控河北……这是军事制度,也是几百上千年的政治传统,更是地理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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