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对陈西言也难念旧仇。
“本有一部兵马今夜就会过江北上,看这天气,怕不能成行……”林缚抬头看了看天,也不说什么。
陈明辙也不好说什么,浮桥本来就陡窄,他亲眼看过,给风浪吹打得摇晃不休,要是夜里下雨或下雨,根本不能让大股兵马通过,即使舟船相渡,没有足够的舟船,想要将四五万兵马渡过江过,要远比走浮桥为慢。
林缚邀陈明辙同他并肩往行辕里走,边走边介绍淮东的出兵计划,说道:“只要明天不是大雨天气,我再派出九千兵马;接下来,我就会亲自率两万余步甲以为中军,后军还要两万步甲及辎兵待发,不过等淮东兵马主力沿太湖西岭南麓西进,应该是在二十八日之后,孟义山在溧阳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从萧山渡江去溧阳,曲折约有四百多里地,在浙闽军约有两万兵在浮玉山北麓展开拦截的情况,林缚计划不到七天走完,速度不可谓不快,关键是孟义山能不能在溧阳撑到淮东兵马主力赶到。
陈明辙心里也有担忧,但在林缚面前不会露怯,也是怕林缚更有借口拖延出兵,孟义山在溧阳的处境更危险,只是说道:“陈相一直都说,彭城公是重情义、顾全大局的人,朝廷危恶,彭城公必是朝廷所能依重的中流砥柱……”
“我素来是敬重陈相的,哪怕陈相明知道淮东担忧江宁事变早在半年前就努力在海陵凑出一万兵马,陈相最终也是希望杭湖军先进江宁了,我并没有什么怨言!哪怕陈相朝忧暮惊,担心我会做曹操,我对陈相也没有什么怨言!陈相有意想用董原、岳冷秋制衡淮东,我对陈相还是没有什么怨言!”林缚直接领陈明辙走进官厅,看到陈明辙听他嘴里吐出“曹操”二字,身子明显一颤,站在门口,面不改色的说道,“即便有种种不公跟猜测,我对朝廷赤诚不改,忠心如故;想必陈相也是如此,这也是我敬重陈相的地方,此谓‘宠辱不惊’也。然而再多宠辱不惊,也挡不住君臣相疑。想入秋之前,陈相在殿前磕得头破血流,也不能阻挡皇上亲手将大好形势葬送的决心。孟义山率杭湖军北上,意在进江宁城协防,即便是有些私心,但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赤诚一片,想来陈相也是这个意思,然而得来什么结果?一万江南勇卒硬给皇上送到奢家的刀口之下!奢家正苦求不得分而击之、各个击破的机会,淮东兵马未动,杭湖军又主动送到刀锋之下,奢家怎么可能心慈手软?”
陈明辙愣站在那里,他以为林缚即使有野心也会有所掩饰,哪里想到他竟然丝毫不掩饰的指责永兴帝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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