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这次仰头狠狠灌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轻声道:“你走后没多久,铺子里一位姑娘,给方家一位嫡系子孙糟蹋,死了。”
陈平安默不作声。
范二缓缓道:“听闻消息后,我们范家管着祠堂族谱的一个长辈,赶紧亲自去跟郑先生说的情况,连同我爹在内,都在祠堂等着灰尘药铺带回来的消息,当时那个长辈回到祠堂的时候,神色轻松,说郑先生好像没有太当回事。我爹便信了,可是我大娘那会儿就在私底下提醒过我爹,事情没这么简单,要我爹多上心,帮着郑先生抽丝剥茧,看看是不是背后有人捣鬼,真要有人针对范家或是郑先生,前者,必须早作谋划,后者,不可袖手旁观。可是我爹不愿意小题大做,说如今苻家之外的四大姓开始结盟,范家若是在这个时候出头,很容易会被视为苻家的马前卒,说不得就要引来四大姓氏的敌视,甚至直接当个软柿子捏,所以不可轻举妄动。我去找我爹说了一次,然后就被禁足在祠堂整整一个月,床底下一直没机会用上的那袋子泥土,我尝过了,你真是骗人的,哪里能当饭吃。”
陈平安见范二还要喝酒,就伸手抢过了酒葫芦,“这都几口酒了,借酒解愁就是句屁话,别信。”
范二点点头,伸手揉了揉脸颊,“我几次想要偷跑出祠堂,都给拦了回去,等一个月后,听说灰尘铺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如何能信,我就亲自跑了一趟铺子,郑先生当时就坐在门口上抽着旱烟,见着了我还笑嘻嘻打招呼,我那时候也是傻,与郑先生扯东扯西后,见郑先生好像真没有将那件‘小事’放在心上,我离开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范二惨然道:“我知道很多人眼中,就算是我那个很敬重的爹,在他眼中,那就是一件小事,千真万确的小事,老龙城嘛,有什么是银子无法解决的事情?甚至所有人给出的理由,我都挑不出半点毛病,可是我心底,就没觉得那是一件小事啊。”
陈平安说道:“范二,你是对的,那本来就不是一件小事。”
范二憋了这么久,终于有个人亲口对他说,那不是一件小事。
这个曾经在灰尘药铺里、眼神清澈得让陈平安都羡慕的年轻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对陈平安挤出一个笑脸。
陈平安取回了酒葫芦,却没有喝酒,事实上在登上天阙峰渡船后,就喝得极少了,只有偶尔会跟魏羡卢白象小酌几杯。
他问道:“后来呢?”
范二笑容多了些,“后来郑先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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