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懂得许多圣贤道理的……读书人。”
陈平安说道:“更重要的一个事实,是胡新丰当时没有告诉你们对方身份,里边藏着一个凶名赫赫的浑江蛟杨元。
所以那个当下对于隋新雨的一个事实,是行亭之中,不是生死之局,而是有些麻烦的棘手形势,五陵国之内,横渡帮帮主胡新丰的名头,过山过水,有没有用?”
隋景澄赧颜道:“自然有用。当时我也以为只是一场江湖闹剧。所以对于前辈,我当时其实……是心存试探之心的。所以故意没有开口借钱。”
陈平安说道:“因为胡新丰生怕惹火烧身,不愿点破杨元身份,表现得十分镇定。对你们的提醒,也恰到好处。这是老江湖该有的老道经验。是用命换来的。所以我当时看了一眼老侍郎。老侍郎见我没有开口借钱,如释重负。这不算什么,依旧是人之常情。但是,隋新雨是一位读书人,还是一位曾经身居高位、以一身圣贤学问报国济民的读书人……”
说到这里,陈平安伸出两根拇指食指,轻轻弯曲,却未并拢,如捻住一枚棋子,“圣人曾言,有无恻隐之心,可以区别人与草木畜生。你觉得隋新雨,你爹当时有无恻隐之心,一点,半点?你是他女儿,只要不是灯下黑,应该比我更熟悉他的性情。”
隋景澄摇摇头,苦笑道:“没有。”
隋景澄神色伤感,似乎在自言自语,“真的没有。”
“所以说一个人路上慢行,多看多思量,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看多了人和事,也就是那样了。”
那人却神色如常,似乎司空见惯,仰起头,望向远方,轻声道:“生死之间,我一直相信求生之外,芥子之恶蓦然大如山,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有些人,可能不会太多,可一定会有那么一些人,在那些明知必死的关头,也会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骤然点燃。”
“行亭那边,以及随后一路,我都在看,我在等。”
“只要被我找到一粒灯火就行,哪怕那一点点光亮,被人一掐就灭。”
“但是这种人性的光辉,在我看来,哪怕只有一粒灯火,却可与日月争辉。”
陈平安收回视线,“第一次若是胡新丰拼命,为了所
谓的江湖义气,不惜拼死,做了一件看似十分愚蠢的事情。我就不用观看这局棋了,我当时就会出手。第二次,若是你爹哪怕袖手旁观,却依然有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而不是我一开口他就会大声责骂的心路脉络,我也不再观棋,而是选择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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