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哥个子不高,背微驼,一张从小就苍老的娃娃脸,总是堆着不是表情的笑。妈妈说他生下来就这样,便一直是同伴们的笑柄。师专毕业后被分配到浊源乡中学任教,教劳动技术课。其时,每学年开学不好分工就让他教历史地理之类的小科。他从没有教授过主科。尽管他是主修国文的。在其他老师眼里他就是“礼拜天”,是笑料。
三哥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了。嫂子却是个美人,有浊源乡“四大美人”之首的美誉。当时,嫂子家里很穷,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三哥做老师,吃的是皇粮。就委曲的下嫁了。基于这个的缘故,一旦有时间了,其他的老师就围拢了哥哥,什么“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好汉无好妻”,“什么攀花枝”之类。有更过分的:能伺候上不?要不哥们去?哥哥就红了脸,依旧堆着无表情的笑,沮丧的离开,嘴里捣鼓着:靠靠都什么人啊?大家前仰后合,捧着腹作鸟兽散。有的还摸摸哥哥的头,滑着猫步走开。
别看嫂子是农村人,天生头脑灵活,手脚勤快。自筹资金开了个游戏厅。她本来就漂亮,十里八屯的爷们都想目睹芳容,所以生意就很红火。乡里主管文教卫生的郎乡长也是常客。他酷爱桌球。郎乡长50岁开外,外表清秀和善,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梳理得很整齐,油光可鉴。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嫂子喊他“干爹”。郎乡长通过关系,帮嫂子免了税,扩大了规模。
哥哥依然教小科,依然是被调侃的对象。只不过话题又增加了:哟,三儿,新置的帽子啊,葱绿色的。你家的婚姻形式和印度的某个部落相似,一妻多夫啊。。。。。。哥哥的脸红到了脖子,嘴唇蠕动着,喃喃着,无表情的笑徒然凝固了。
新学年开学校会上,校长宣布:由于工作需要,经组织研究决定,张子涵老师被任命为浊源乡中学教导主任。大家鼓掌。
一片唏嘘,惊讶,稀稀落落的掌声。
哥哥,好像被电击了。木雕般。
人的适应能力好强。不几日,校园里到处充斥张主任的声音。原来取笑哥哥的那些人见了哥哥毕恭毕敬,喊主任的声音格外的洪亮。哥哥也就堂而皇之的品评赵三李四的课了。
“哎,哎,听说张主任的老婆和教育局长有一腿呢”
“局长和郎乡长是同学,能不彼此照顾吗?”
新学年开学校会上,教育局人事股长宣布:由于工作需要,经组织研究决定,张子涵老师被任命为浊源乡中学校长。大家鼓掌。
此时,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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