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作战……结果不用说了,立时便是个死!”
郭宁如此坦然自承,倒让李霆有些意外。
他悻悻地松开了握刀的手,站在原地道:“确是蠢事!蠢极了!”
骆和尚摸着光溜溜的头皮,呵呵笑着打圆场:“所以,还是安心落草的好。整日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何其舒坦?”
“慧锋大师觉得,能舒坦多久?”郭宁反问:“三年以来,朝廷与蒙古人的战场,已经从界壕外退到宣德州,我敢断言,下一处战场就在河北,就在我们身处的此地!数月之后,千军万马横冲直闯,遮天蔽日而来。我们这些蝼蚁稍一露头……不,哪怕不露头,哪怕我们匍匐在土里,只消铁蹄践踏而过,立时便是个死!”
郭宁瞥了一眼坐在门旁的汪世显,继续道:“或许有人想,战不得,难道还降不得?可降了又如何?我们这些地位卑微之人,在大金军中是膏锋锷、填沟壑的料子,在蒙古人那边,就能平步青云,安享富贵了?”
汪世显干笑两声。
“蒙古军的凶残,你们都见识的。在野狐岭等战场上投降蒙古的军士,二三十万总有吧?在昌、桓、抚三州被蒙古人掠向草原的百姓,二三十万总有吧?那数十万军民里,出人头地了几个?有没有三五个?我们的袍泽兄弟,我们的族人亲眷,我们的父母、妻子、儿女都在哪里?”
郭宁提高嗓音,厉声道:“他们绝大多数人正在为奴为婢,受尽蒙古人的欺凌!他们最后的下场,依然是死!”
郭宁说的这些,并非什么新想法、新道理。在场众人流离河北许久,或多或少都这么想过。可这些内容关联着所有人最沉痛的记忆,于是大部分人下意识地将之深藏着,不愿意多想。
此时郭宁话说到这里,便如揭开血淋淋的伤疤也似,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剜心的利刃,把屋里每个人想要忘记的惨痛经历,全都挖了出来。
一时间,人人气血翻涌,屋里的气氛便如将要喷发的火山也似。
李霆只觉眼前许多身影晃动,那全都是自己旧日的伙伴们,全都是埋骨于界壕内外的死者。
当日我说过,要把大家都安全带回中都的!
结果呢?
李霆狠狠地咬着牙,眼眶一红。
他大声嚷道:“按六郎你的说法,怎么着都是死了!所有人都得死!那还说什么,咱们现在就抹脖子吧,来个痛快的!”
郭宁猛地一拍案几:“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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