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绝不会因为数十人的死伤而稍有动摇。郭宁,以你的才能,若在完颜左丞麾下效力,脱颖而出乃是指日间事,为何要与那徒单航搅在一起?你这么做,对自己,对你的部下们,有什么益处可言?须知,徒单航能给你的,我能给你更多,而完颜左丞能给出十倍、百倍!”
当他说到这里,郭宁露出了思忖的表情。
赤盏撒改显然以为,馈军河营地的将士们是徒单航的部属,是受徒单氏宗族驱使的武力。
站在他的角度,会作出这样的判断,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和他背后的朝廷栋梁们,并不了解将士们在那一连串溃败中遭遇了什么。也许他们懒得去了解,也许是郭宁太年轻了,谁也不觉得一个二十岁的边疆小卒能有什么政局上的想法。
更可能的是,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蝼蚁般的普通士卒本无眼光和判断力可言,只能被动地依附或屈从某一股政治势力。
但他们都错了。包括郭宁在内的将士们,已经对朝廷失望透顶。当他们冲破了千难万险来到河北的那一刻起,就决心只为自己的利益而战,除此以外,百无禁忌。
此时赤盏撒改见郭宁神色变化,以为自己果然说到了关键所在,遂打起精神:“在我看来,郭六郎你此举如此莽撞,一定出于徒单航的决定,绝非出自中都徒单右丞!完颜左丞和徒单右丞并为大金柱石,哪怕彼此有些抵牾,那也讲究个斗而不破,何至于动用这等手段?你这样做,等于是挑拨起两位丞相的怒火!郭六郎你想,若某日完颜左丞和徒单右丞冰释前嫌,唯独你因为今日之事,同时恶了他们两位……这岂不可悲可叹?倒不如……”
郭宁抬了抬手,止住了赤盏撒改下一步的言语。
他扬声问道:“该搜集的文书簿册,全都聚拢了么?可有遗漏?”
士卒们都道:“断无遗漏。”
而台阶前有个老书生,拿起簿册一一翻阅过,轻笑两声:“不用再找,只这些,便已足够了。”
郭宁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赤盏撒改。
“郭宁,你要做什么?”赤盏撒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足下深悉朝局,自然知道徒单右丞素来谦退,绝少与完颜纲正面冲突。你又以为,我是徒单右丞的部下,所以行事也总有限度,不会逾越最后的底线。可惜,你错了。我希望这两位朝廷重臣立即就恶斗起来,斗得你死我活。他们斗得越激烈,我在馈军河营地,越是稳若泰山。”
听到这里,赤盏撒改忽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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