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局面紧锣密鼓地发展到这程度,满脑子都是搞乱中都的杜时升,忽然又想到了别的。
他想到,郭宁与徒单镒的合作中,最终要承担的角色。他想到,以郭宁大胆勇猛的作风,恐怕难免被人当刀子使一使。
一场大乱下来,这把刀子的结果会如何?魏晋之交的时候,那司马昭弑君,贾充尚且灰头土脸,何况成济?
看如今的局势,一伙人簇拥着升王殿下急赴中都,看似声势煊赫。可是,就算大事能成,谁是司马昭?谁是贾充?谁又是成济?以郭宁的力量,真的能掌控中都城里的局面,进而避免工具的下场?
朝堂上的老狐狸,哪有傻的?徒单镒从来就没有真正去招揽过郭宁,也没有特别限制郭宁,他几乎是在纵容郭宁以一个草莽豪杰的身份行事,这难道不是为了事后的切割么?切割以后,徒单右丞自然是清清白白的,郭宁呢?
杜时升瞬间想到了很多。
这数月来,杜时升亲眼看着郭宁是怎样一步步地营建起属于自己的势力。杜时升有强烈的预感,只要给这年轻人更多的时间,他有能力做更大的事业,既如此,有些事更要及时进退,没必要真把自己陷进去!
于是他最终决定,劝说郭宁不要趟这浑水。
这年轻人虽然出身于草莽,在判断时局上头,却有天生的才能。他是一头狡诈而凶猛的野兽,其敏锐程度超乎常人的想象。杜时升相信,郭宁一定能立即明白自己的意思,作出正确的选择。
杜时升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郭宁。
而郭宁慢慢地道:“山东是个值得落脚的好地方。但是,中都那边,也确有唾手可得的大利。所以,我打算先去一次中都,视情况作后继的安排。”
“郎君,你……”杜时升一急。
待要再劝,郭宁抬手止住了杜时升。
他用马鞭轻轻敲打着鞍鞯,一下又一下,很有规律。
过了好一会儿,郭宁问道:“进之先生,在你看来,升王落入我们手中这件事,在中都城里是个秘密么?”
杜时升稍稍一愣:“我军行事,恰赶在蒙古军南下的当口,此时河北各地一片兵荒马乱,蒙古军横冲直撞,动向难测。各地的递铺、驿站体系就算尚未崩溃,也只能传递有限的军情。我以为,中都城里,短期内不会知晓升王的动向。”
“你说的短期,有多短?”
“离了信安,再往北去,就慢慢脱离了塘泊地带。接下去若往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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