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没法拔出,只能先截断箭杆。他用一团麻布裹住暴露在外的短短箭杆,捂着伤口,而伤口缓缓地向外渗着血,还有透明的体液浸透了麻布,沿着他的手臂流淌。
边上有傔从颤声道:“没事,没事,血快止住了。”
而周围其余数人都很沮丧,谁都知道,张驰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眼下这会儿,可能就是他最后的一段时间,谁也不敢打扰他。
更后方处,有将士们零零散散地走在战场上,有经验的军官呼喝着,带着士卒们翻检尸体,喝令有些手上没有见血的士卒给受伤的敌人补刀。
有些受伤的敌军伤兵被补了一刀,却一时未必就死。他们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哀号,或者癫狂地诅咒和辱骂,直到士卒在军官的喝骂催促下再砍第二刀,甚至第三刀,人声才戛然而止。
还有些敌兵,躲在尸体之间装死。当补刀的将士逼近,他们从尸堆里跳出来狂奔,然后被箭矢射成了刺猬。
战场上还有大量己方将士的尸体散落。
这一战当然是定海军赢了,但在双方的相持阶段,定海军的死伤其实要比敌人多得多。因为很多将士并没有经过足够的军事训练,整支部队也谈不上多么紧密的协同配合,相持的局面完全是拿人命硬堆出来的。
郭仲元为了胜利,根本不讲道理,也毫不顾惜将士们的性命,结果就导致了这样的局面。其实,敌人如果再坚持一阵,说不定就赢了。
好在没有如果。
这会儿天气已经凉爽了,处置尸体不是急务。只有少量的士卒在村宅的旁边慢吞吞挖坑,严格来说,挖不挖坑也没啥区别,到最后,总会有野狗等兽类,还有乌鸦和鹫鸟来大快朵颐的。
萧摩勒忽然注意到,有个熟人被两名士卒抬着经过。
“等等!”
他嚷了一声,抢前几步,发现那个被抬着的,确实是自家的荫户许狗儿。
萧摩勒记得,许狗儿有个瘸腿的婆娘,有个弟弟许猪儿,还有两个女儿。这条汉子挺会种地的,想法很多。那一日郭节帅号令从军,他也是最早响应的人。
不过,这条汉子现在已经死了。他的胸腹处有条长长的伤口,伤口很深,可以看到脏腑。两名士卒抬着他的动作不太客气,晃的厉害,以至于内脏都快拖了出来。
萧摩勒沉声道:“当心点!”
两名士卒连连点头,有些尴尬地走开。
萧摩勒倒没太在意。当年他在东北苦寒之地挣扎,死人肉也不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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