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数年里,蒙古人的凶残暴虐给所有人造成了深刻的印象。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为,或许这群野兽的骤然崛起,正代表了某种天命;说不定上苍的垂青有所变化,女真人在域中的霸权,将被更野蛮的同类所取代。
蒙古军前一次南下,主动诣军门降伏的金军将校甚少,各地都有誓死守城的壮烈之人。但此番蒙古人先破北京路,动用的兵力较之前年远远不如,却得到北京路大批地方军将的服从,转瞬编成十余万大军,便是这种想法逐渐蔓延的结果,
但定海军的这场胜利,给了蒙古军当头一棒。
这场战斗的规模不大,却是成吉思汗和郭宁两人的正面对决。胜负之分即是高下之分,绝没有解释的余地。
随着定海军放出侦骑,开始搜捕落单的蒙古人。各种各样关于成吉思汗下落传闻也被汇集,过了半个时辰,郭宁才确认成吉思汗提前抛弃了他的白纛,孤身逃入湖泽,遂得以幸免。此刻他多半已经汇合了失吉忽秃忽所部,急速往北去了。
这个消息扩散开以后,有将士深表可惜,甚至哭着嚷道,只差一步可报大仇,更多将士则掀起了另一波的欢呼。
成吉思汗逃窜的越是狼狈,就越是证明了郭宁的武威。毫无疑问,蒙古军眼看将要无法遏制的崛起势头,被郭宁和将士们共同阻遏了。这场胜利造成的震动,必如山峰崩入海面,激起滔天巨浪。
越是耳聪目明之人,越能够理解这巨浪的意义。
张圣之站起身来,满脸虔诚地望着远处郭宁策马的英姿,再看看移剌楚材。
定海军的文官体系,较之军队体系要弱势很多,几乎是移剌楚材一手建立起来的。如张圣之这样的重要幕僚,原本不过是个跟着私盐贩子张荣,在黉塘岭混日子的账房,无论学识、身份,还是家世背景,都与移剌楚材有若天壤之别。
所以张圣之一直有些怕移剌楚材。好在这一战里,张圣之主导的军械司功不可没,回去以后论功行赏是一定的,他的胆子便壮了许多。
眼看着移剌楚材还有些悻悻,张圣之便向前劝道:“晋卿先生也不要太多虑了。自古成大事者,谁不九死一生?或许主公为天命所钟,遂能一次次蹈险如夷呢?”
移剌楚材有些感慨。
胜利后的变化,许多人能感受到,而且聪明人立刻就试图顺应变化,寻找自己未来的路。无论移剌楚材,张圣之,还是将士们,他们的利益都已经和定海军牢牢挂钩,都寄托在郭宁一人身上,郭宁走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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