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的文书,留了存本。
眼看着风帆已经升起,老吏客气告辞,待要跳下挂在船舷旁边的小舟离开,一个年轻人快步从舱里出来,挽着他的手热情告别,袖子底下分明塞过来一张会子。
这老吏在市舶场的地位不高,乃是市舶场钱帛桉下属的手分,在有编制的胥吏里头地位里头,算最低的一级。本来这种例行查验,应该勾押和孔目齐到,这两位偷懒的话,押司总该随行。但这些人多半也都得上司传话,所以干脆就不出面。
老吏本以为,这趟自家也得做个清廉之人,不能拿出往日里过手沾油的作派,可那年轻人袖底的手劲很大,态度很坚决,还低声道:“老爷放心,这都是当有的常例,以后每次都有!”
老吏没奈何,只得收下,待船只离得远了,他从袖子里取出一看,居然还是三贯的最大面额,不禁赞叹这上海行的人很懂规矩。抬头见那年轻人还靠在船舷眺望,老吏连忙拱了拱手。
直到老吏乘坐的小船远远没入风涛,看不见人影了,年轻人才返身回舱。
刚从考功员外郎任上迁了秘书少监的宣缯隔着窗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时候忍不住笑道:“我本以为,你在海上也会拿出那股子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作派。”
贾似道举起两手,连声叫道:“世叔,我何尝欺男霸女了?”
他在船舱另一头的软榻舒服坐下,继续道:“只不过该花钱享乐的时候,要图个痛痛快快,怎么舒坦怎么来;该赚钱办事的时候,却务必扎扎实实,该有的步骤一点都不能疏忽。”
宣缯颔首:“说得好!不愧是贾济川的孩儿,你父子二人在这上头的想法,真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也似……毕竟是父子,血脉相连!”
贾似道嘿嘿一笑,神情有些悻悻,忽然就不再言语了。
宣缯也不再多说,眼中却闪过一丝满意神色。
原来贾似道走了史宽之和宣缯的门路,投到史弥远门下以后,起初和杨友一起,负责筹备淮北新军。不久后他的父亲贾涉从天台老家来到临安,四处奔走以求起复,没过多久,也投到了史相门下。
按说父子两人同为史相公奔走,堪称假话,但这父子两人的关系,却有些古怪。他们在外竭力掩饰,偶尔还摆出特别父慈子孝的姿态,但那种骨子里的冷澹,却瞒不过有心人。
右丞相府主管文字李知孝专门为此查探过,才知道贾涉是个死命捞钱的性子,贾似道却是个花钱如流水的纨绔。
他比贾涉早三个月到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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