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中枢自然是看不到的。实际牵扯到走私的利益,或者越境抢掠的山贼水寇之类,几乎每年都不停,只要动兵规模不大,不牵扯两国的正规军,两边朝廷便都装聋作哑。
可按照郭宁的说法,那冲突竟然闹大了?真就成了大战?
是开封那边穷极成狂,还是临安那头又被哪个唱高调的疯子挟裹了?这两消停些不好么?
一个衣袍华贵的商贾壮着胆子询问:“周国公,这是真的?”
郭宁挥舞着书信反问:“这还能有假?宋国的使者名唤宣缯,已经坐着海船去往中都,求我大金主持公道了!”
“周国公,两淮乃是一体,若战乱绵延,莫说海州这边,我们这些行商贩卖之人也受影响,恐怕生意都要维持不下去……大宋既然要说公道,我们便赶紧给他公道罢!关键是莫要厮杀,莫要影响到咱们淮东一带生民安居乐业!”
那商贾在海州算是个人物,见到地方官员也不很害怕。这会儿忧心战事,难免多嚷了几句。
嚷完了便发现,郭宁骤然举目看了他一眼。
他这才想起,眼前这看似寻常的青年,其实是嗜杀好战、凶名卓着的枭雄,手底下的人命成千上万。
这位周国公和自家亲信和蔼谈笑,难道对外人也客气了?定海军的大政,又关我这这个贩卖茶叶的商贾何事?自家才过了一年安生日子,兜里有几个臭钱,就敢去指点周国公?是嫌脖颈上的脑袋太多么?
顿时他又惊又怕,脑海中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时,已经两腿发软,坐倒在地,而原本围拢在身边的人群呼啦啦地散开。
郭宁沉默片刻。
众人屏息等着。
半晌之后,郭宁慨然道:“诸位,我郭某人虽然自幼从军,其实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何况百姓比年以来连遭灾害,已然困苦。再逢战乱,必定更加艰难!我这就回连夜赶回中都去,面会南朝使臣,商议出个平息战乱的法子来……退一万步讲,再怎么样,我绝不允山东地界牵扯进战事,诸位可以放一百个心!”
众人闻听,有的夸赞,有的吹嘘,纷纷道,有周国公出马,大家必然是放心的。有人面露喜色,估摸着眼下的生意似乎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说不定找准了脉络,还能大赚一笔。还有人拔足就走,打算立即去把淮南的家人接到海州避难。
聚拢的人群骤然散开,从人牵来战马,郭宁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策马奔了数里,他问道:“这么说好么?怕是有点用力过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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