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局面重大变化的消息传到临安,便如一枚巨石,带着千钧之力坠落,纵然临安朝堂如深潭死水,也难免翻卷波涛。
对此史弥远早有预料。
这几年来朝堂的稳定局势,他挺满意的,并不愿意出现什么变动。皆因无论变动是好是坏,总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试图加以利用,也总会波及到身据最高处的宰执。
当日李云在茶馆里,用更大的富贵来引诱史弥远,史弥远只觉得好笑。这些北方人动刀子可以,动嘴皮子不行,他们自家对南朝政局的认识幼稚异常,竟似把大宋的权臣当傻子看了。
当然,北方强大军事集团的崛起确实不可阻挡,大宋也必须加以应对。而对内对外的应对各有其原则,对外,要以最小的投入,进行最大的投机,试图获取最大的利益。对内,则是稳字当头,一切都不能动摇史弥远本人对朝局的掌控。
所以宣缯回来以后,史弥远没有在临安城的相府见他,转而直接将他招到位于西湖葛岭的别墅里,私下会见。史弥远近年来经常称病告假,把朝廷大小事务从都堂转到宰相的别墅,这一回的目的,则是尽量延缓北方消息在临安城里的传递速度。
史弥远把养病不出视为常事,嘉定前期好几次称病告假,还不过数月。五六年间,威势渐成,便「决事于房闼,操权于床笫」,深居简出,不知所在,完全把都堂议事制抛在一边,擅权程度远远超过了韩侂胄。
没想到,郭宁的寥寥数语还是传了出去。而且只一日内,就在临安形成了风潮!
是河南方向的走私商贾得到了风声?是宣缯回程时说漏了嘴?是葛岭别墅里有内女干?煽动这风潮、利用这风潮的又会是谁?
史弥远依靠政变上台,依靠平衡朝局维持地位,他对第三项最是敏感,立即授意。
当晚,葛岭别墅里参与接待国宣缯的仆佣、婢女、厨子、车夫,连带着史弥远很喜爱的萧鼓乐队和一批舞女,俱都急病而亡。
他又连夜与亲信们商议,最后决定,形势既不分明,本方阵营须得不动如山。眼下最好把北朝的使者李云拱出来,让他跳一跳,推翻先前的传闻,进而便能从各方的动向里,探究出谁在其中搅风搅雨。
当时宣缯对此,有些疑虑。他说:「这些定海军的下属臣僚们,个个精明强干,与此前大金国粗疏使气的女真贵胄大不相同。况且,这李云在临安活跃了半载,手底下是有些人脉的,万一他闹出别的事来,不给我们增添麻烦么?」
他这话一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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