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最好的牲畜;而任何一个新的王朝崛起,只要一口饭,又能让他们全都俯首帖耳。
胡仲珪一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再加一根鞭子,就能让百姓们奔忙如蚁,为新朝鞍前马后。
但大周不同于此前的王朝。大周比任何一个王朝都更仰赖贸易。与自古以来小规模、地区性的贸易不同,大周所展开的贸易规模务必巨大,必须由完全脱离生产,拥有巨大力量的阶层才能完成。
这个阶层在推动贸易的同时,也推动了巨量的人口流动,使得原本被束缚在土地上的百姓开了眼界。
一旦开了眼界,就有想法;一旦有了想法,就不再是昏昏噩噩的奴隶;一旦不再是奴隶,那自然就不可能如官员们期待的那样驯顺。
胡仲珪在这里做了几年巡检,曾听人讲起许多海上的故事。据说那些海上之人凶暴异常,有不顺心不满意了,连纲首都敢杀。海上之人如此,负责海上贸易的官员们早就调整心态了,陆上的官吏们也该陆续跟进才好。
其实这道理不难理解。那么多从军队里退下来的官吏,难道不知道该怎么聚拢人心,怎么驱使部下效死?就算做不到解衣推食的程度,严刑厚赏的道理总该懂吧?
如果始终想不明白这点,却只知道拿着严酷手段到处施展,那就难免会出问题,难免会被人利用了。皇帝查问起来,胡仲珪又怎么能心安理得,觉得自己没错呢?
这几年因为商业繁茂的关系,各种有活力的组织活跃在朝廷掌控范围以外,不断地彼此试探、冲突、平衡。儒臣们无不觉得,世道变得越来越怪,越来越不符合治世的标准,皇帝对此显然并不在乎。
皇帝在乎的,始终只有钱袋子和刀把子,又以刀把子最为优先。至于其他的,皇帝相信,只要钱袋子宽裕,百姓总能过上好日子。这个过程中,当官的莫要肆意妄为就行。
胡仲珪额头有点冷汗,他把酒和肉往朱老大的身前推了推。
“明日里,我会安排医官,来给你诊治双腿。你们这片的窝棚,此前一直说要垮了……我安排人运些木料,帮你们修!你们想要长些工钱,多得些好处,我也可以出面,替你们联络能说得上话的人,别的不敢讲,每月多几十斤粮食,还是有把握的。此后再有什么难处,你也来找我,若觉得,我对各队民伕的管理有什么不妥,也可以直说!”
胡仲珪把能答应的,全都答应了,能想到的好处,全都给了。可朱老大只觉得哪里不对。
他盯着酒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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