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沙场考验,个顶个的好汉子。但个人的勇猛善战在倾覆的大局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几年里刘然也狠读了兵书战策。作为被大周皇帝郭宁看好的年轻军官,他觉得自己的未来不止一个招讨司军事判官,而自己的才干能够执掌一方军事,保境安民进而开疆拓土。但他学的那些兵法韬略,在持续的混乱中毫无施展余地。
毕竟他现在是个辅佐官,直属部下就那么一点。
他从边境一路逃到中牟,期间好几次汇合了驻防兵马,却无一例外被蒙古人打散。战争爆发的那个刹那,周军处于全然分散的状态,直接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处于野外或者小型营地里的任何部队,都无法与同伴展开呼应。他们要么当场被打散,要么就得承受蒙古军一波猛似一波、仿佛永无上限的攻势。
坚持作战的时间稍微久一点,还得亲眼目睹辖境内的百姓被尽情屠杀。那些都是与军人厮混熟了的百姓,是平日里卖菜的老妇、挑水的老翁、偶尔眉来眼去的女人,在将士执勤时左右玩闹吵着要糖吃的孩子!
他们就这么一批批地惨叫着,死在将士们眼前。他们尸体被绑上绳索,用马匹撕扯开,带着几截脊椎骨的血淋淋头颅,被蒙古骑士当做武器扔进防御阵地。
如果稍稍检视首级,甚至还会发现其中某个,属于附近军营的驻军将领,或者附近某村镇的地方官。
没有做足心理准备的人,不可能承受这样的冲击。绝望的情绪立即蔓延,会使守军的体力、精力、战斗意志急速消耗,再怎么坚持也总有人坚持不住,随即全线崩溃,兵败如山倒。
现在,连中牟也丢了。
那就只有一条路走,就是向开封靠拢。
刘然皱眉想着,在林间快速穿行,赶上了意图穿越林地的大队。
有个士卒见到他,略抬高嗓音道:「判官,孙校尉醒了。」
孙校尉指的是孙胡子。张平亮去往北疆以后,带走了刘然小半旧部,孙胡子倒是依旧做着刘然的亲兵队长。如今他也有了个忠武校尉的散官官阶,再往上就得称将军了。
因早年攻打开封时受了重伤,孙胡子身体一直不好,一年里倒有半年缠绵病榻,这次能逃出来,不知路上多么侥幸。但昨天傍晚的一场战斗中,孙胡子伤了左肋,包扎好以后持续昏迷。
「醒了?」刘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孙胡子身边。
孙胡
子虚弱地点了点头:「老刘,咱们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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