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变得稀疏,透过头发的缝隙还能隐约看到暗红色的头皮,不知是缺乏营养还是缺乏打理。他的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地面,显得心事重重。脸颊彻底脱了相,枯黄的面皮挂在腮帮子上,仿佛吹弹可破的鼓皮,衬得颧骨格外高耸,俨然长期营养不良的病号。络腮胡一片灰白,像棉花糖一样粘在下巴上。整个人如雕像一般。
董锵锵把老白送进医院时他还不这样,见他这幅模样不免诧异,疑道:“你怎么看着比进来前更严重了?我刚看见医生出去,他怎么说?”
老白表情木讷地盯着地板,一字一字蹦道:“没了……”
“什么没了?”董锵锵一头雾水,“你说医生还是保险?”
“都没了。”老白侧头盯着董锵锵,“都没了……”
董锵锵心里“咯噔”一下:“你慢点说。”
“华菱做产前检查,结果发现子宫癌早期症状,医生建议她先治疗,所以她就……”老白的面部表情僵硬,“我其实就是怕这种事才着急要孩子的,哎,这是我的报应……”
董锵锵没料到会发生如此变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过了半晌才道:“华菱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别太难过,毕竟你俩现在都要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之前由于担心老白,他和杜蓝都没把老白被绑时华菱在家约见眼镜男的事告诉老白,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的他更没法开口提这事了。
“打掉孩子后她主动跟我提了离婚。”老白的语气很淡,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离婚?”董锵锵眉毛一挑,“她主动提的?”
“她说因为我的愚蠢才造成她的精神紧张,她才会生病。再看见我会让她不自觉地想起孩子,她受不了这种二次打击……”
“……”
“她说即使我不同意离婚她也无所谓,按照德国法律,两年后她可以用夫妻长期分居、感情破裂为理由提出离婚。”老白苦笑道,“这次我受伤她根本没来汉诺威。”
“所以你同意了?”董锵锵感到哪里不太对劲,“她还生着病,道义上你也该陪她治完病再离婚。”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她恨我……”老白摇了摇头,一脸落寞,“而且同不同意孩子也回不来了。我已经想好了,她要离就离吧,房子归她,就当是治病钱,我现在只有一身的伤和债,算是净身出户。”
“可你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久,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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