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语气凛冽,东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背上直冒冷汗:“回殿下,奴才不知。”东显微微抬头,正对上慕容瑾深若寒潭的眸子,又将头深深埋下。好在慕容瑾也不恼,只是轻叹一声便往外走去,走时丢下一句“起来罢”。
东显起身,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看着那个负手离去的背影,不禁觉得陌生起来。为什么,有些看不真切了呢?
哪里看得真切呢?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黑色吞没了天边的最后一点白光,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夜幕落,华灯上。
慕容瑾走到栖梧宫外,听着里面哀声一片,本已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是恐惧、害怕,还是不愿意接受?他也不知道。他看着院内被素绢缠绕的枯枝,青铜灯盏上排排列列吹不灭的白色玉烛,心里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汩汩淌出怎么也止不住。然后有人用一大把冰雪寒霜把伤口塞满,冰雪把伤口冻住了,把心也冻住了,不会流血了,也不会痛了。
慕容瑾眼神空洞,仿若漆黑如墨的夜,他步步后退,直到背脊贴到冰冷的宫墙,清晰的寒意传遍全身。然后奋力地朝某个方向跑去。
“殿下——”他听见玉笙的喊声,夹着哭音,有些沙哑。
他没有理会,没有回头,锦鞋把积雪压实,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一阵风吹来灌满了他白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不知跑过了几座宫殿楼阁,不知穿过了几重宫门。慕容瑾双膝一软,终于瘫倒在地。他翻了个身,面朝夜空,闭着眼睛,感受着雪花融化的冰凉触感。淡淡的梅香和冰寒之息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殿下。”东显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埋下,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慕容瑾睁开眼睛,艰难地支撑着起来,淡淡吐出几个字:“把我的剑拿来。”
东显身子一震,惊呼道:“殿下——”
“把我的剑拿来。”慕容瑾重复了一遍,语气沉冷了几分。
东显只得应下:“是。”
东显把剑带到是,慕容瑾正在梅园中踱步,红梅花瓣和如絮白雪混在一起,落满他的肩头。东显把身子弓下,将凌霜剑举过头顶。
慕容瑾看着这把唤作“凌霜”的宝剑眼中似乎有流光微转,又瞬间黯淡下来。
“铮——”利刃出鞘,剑光在风中划出几道好看的弧线。
东显听着耳边悲鸣似的风声和剑啸声,只觉得寒意四起,笼罩了全身,腿肚子忍不住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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